熊嬷嬷心里的公主只有一位,太后,自然也只有一位。
明明一样是太后,可在熊嬷嬷看来,贺太后跟邓太后之间的区别,就像雄才大略的开国皇帝和任人摆布的傀儡皇帝的区别一样大。
所以,徐婉如发脾气要出宫,熊嬷嬷一点儿也不当回事。这宫里,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她还留着干嘛呢。贺太后已经作古,而她唯一的血脉,也被这对母子排挤到了宫外,出家了事。
想到这里,熊嬷嬷冷冷地哼了一声,母子。
徐婉如在轿子里听见了,突然掀开帘子,“熊嬷嬷!”
听她喊的兴奋,熊嬷嬷就知道,这丫头估计是听见她冷哼了,看她一脸幸灾乐祸,得意洋洋的脸。这样的人,竟然跟公主有血脉关系,熊嬷嬷不禁扶额,“如意小姐,这万寿山来往的外男不少,你赶紧放下帘子。”
徐婉如最爱跟熊嬷嬷唱反调,偏偏就一手扯着帘子,一手撑着脸,“嬷嬷,你起这么早就不累嘛?”
“老身又不是如意小姐,”熊嬷嬷不无嘲笑地说道。
在宫里就是这一点不好,徐婉如不能正大光明地翻墙用功夫,而熊嬷嬷也不能正大光明地用功夫教训徐婉如。所以,这丫头的脸皮就越发厚了,对抗起她来更加明目张胆了。
熊嬷嬷强压下心里上涌的气血,不动声色地伸了手,去攻徐婉如手上的穴位,想逼着她放下帘子。
谁知,她们两人还没分高下,突然有人笑着说话了,“如意,你这么不乐意坐轿子,出来跟皇叔做软椅嘛。”
徐婉如跟熊嬷嬷齐齐看去,正是那个瘸了腿的英王,笑盈盈地坐在软椅上,被四个小黄门抬的高高的。
熊嬷嬷和徐婉如又齐齐黑了脸,这厮断了腿,不在家里养着,又跑山上来干嘛?莫非,太医给他的医嘱不是静养,而是到处蹦跶吗。
“王爷,您那软椅高,可别再摔下来了,”徐婉如嘲笑道,“这骨头啊,最怕养到一半又摔了,本来养个百来天也就没事了,可再来一下,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也是,”英王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再摔一次,可就惨了。”只是说话的时候,英王没看徐婉如,倒是重重地看了一眼熊嬷嬷。
熊嬷嬷一愣,这英王,莫不是要给她传什么话,却又不好明说的样子。
“如意,”英王倒是问的直白,“昨儿还戴着个蜻蜓发簪,今儿怎么没带?可别是忘山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