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科技受伤的几个人被安排在了住院部四楼,乔知语离开舒心容的病房后就直接找了过去。
廖聊生正坐在床沿上用毛巾帮薛睿擦脸,两人看起来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尤其是薛睿,脑门上还缠着圈纱布。
普通病房里八个床位,此时被荣光科技的员工占满了。
乔知语眉心急促的跳了跳,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引起了廖聊生的主意,他转过头,面露惊讶:“乔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们。”乔知语挨个拿起病床前悬挂的病例卡,确定都伤的不太重之后才松了口气,“都还好吧?”
“没事,没事,我们运气还可以,都伤的不重。”
“楼塌的时候,我们已经搬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我们这几个中了招,乔小姐放心。”
“对啊,都好着呢,咱们廖哥还说要给工伤补助。”
“美滋滋,又能拿钱,又能放假。”
几个员工嘻嘻哈哈的回应着,语气听着轻松,但神态间却难掩疲色。
乔知语叹了口气:“也怪我,如果不是我非得让你们今天搬,没准就不会出事了。”
廖聊生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开解两句,可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他运气好,坍塌的时候正在楼外看守器材,所以没有受伤。
可眼睁睁看着大楼内部坍塌,每天碰面的朋友兄弟被碎石砖块砸中,甚至掩埋的那种恐惧,绝不会比真正经历灾难好受。
理智和情感似乎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理智上清楚这件事与乔知语无关,情感上却还是会埋怨不满。
这就像是一个受害者在逃命时,意外把杀人犯引进了学校,导致无辜的学生被牵连受伤。
谁都知道这个受害者是无辜的,可真正面对死亡的恐惧时,还是忍不住会去想……为什么要把杀人犯引进来?如果没有引进来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出事。
虽然可笑又冷漠,但这就是人性。
而廖聊生的感受会更复杂一些,他除了恐惧埋怨外,还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自责。
自责于同意了乔知语的建议,自责于没有保护好员工。
乔知语看着廖聊生的反应,心里就有数了,但却不觉得意外。
相反,她觉得这样很好。
也就只有这些抱着热情和梦想的年轻人,才会把公司员工当朋友兄弟。
这些人不如乔氏的员工精明,却远比那些人更有人情味。
靠在病床上闭目眼神的薛睿睁开眼瞥了下廖聊生,突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乔知语说道:“这逻辑太奇怪了吧?楼又不是你让塌的,按道理说,反倒是我们该感谢你才对,要不是今天搬迁,坍塌发生时,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公司,当时候可就不是只有这么点人受伤了。”
其他几个伤患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该谢谢乔小姐救我们狗命才对。”
“今天要不是正好快搬完了,我们几个也在楼道里,不然搞不好真得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