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担心这小妮子再做出什么傻事来,宋知也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等到宋知气喘吁吁地追上朝瑰时,她已然跪在了天圣殿正中央。
“皇兄,若你这江山要靠女人点缀,岂不有负皇阿玛所托?”朝瑰气急了,慌不择言,也不在乎是否会惹怒那位刚登基不久的天子。
赵以宸一身明黄常服,眼皮轻抬,手中还把玩着国玺。
他端坐于龙椅上,听着最爱的妹妹当众辱骂自己,把玩着国玺的手不禁收紧了几分。
“朝瑰,你既享了公主的身份,就要担起公主的责任。”赵以宸声音低沉,却夹杂着些许威严。
“何为公主的责任?以身为聘换你的江山安稳吗?”朝瑰不等赵以宸示意,便自作主张的站起身来。
“朝瑰!你越来越放肆了!”朝堂中对赵以宸的继位本就多有质疑,加上朝局不稳,赵以宸也顾不得在乎朝瑰的感受。
两人不愧为兄妹,除了面目七八分像,就连脾气都如出一辙。
偌大的宫殿,因两人的对峙而万分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就注定要承受比别人多上千万倍的痛苦。不光是你,我亦是如此。”毕竟是自己宠大的妹妹,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赵以宸是不会将朝瑰送出去的。
“皇兄.....是指黎思姐姐吗?”朝瑰嘴比脑子快,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
赵以宸倒是不在意,轻微点了点头。
眼瞧着朝瑰离开天圣殿以后,赵以宸叫来了敬事房的张内侍。
“调苏内侍的家世背景留档给朕。”他威压浅露,宛若修罗地狱的魔鬼,眼神中的寒冷肃厉仿佛要将周围人生吞活剥。
将苏内侍的留档细细查阅完后,赵以宸命张内侍退下,诏督察院总宪徐行之。
徐行之前不久刚从地方调任,在担任地方官时为人清廉,且与朝中大臣均无所往来,正是看中这点,赵以宸才特意提任其为督察院总督。
“徐卿刚上任可还习惯?”面对秋明与贺兰康年两大桎梏,赵以宸急需培养属于自己的纯臣。
“回陛下,臣已尽快上手事务,目前一切有序进行。”徐行之虽已为总宪,唯有官袍是新制的,其余的衣衫均可见到不同程度的磨损。
“那好,朕要你去调查一个人。”
朝瑰自从面见赵以宸之后,消极沉默了几日。
“出嫁之日,定在了什么时间?”一杯热酒下肚,朝瑰缓缓开口。
经此一事后,朝瑰骤地一夜成长,前些日子的活泼已不复存在。
“定在下月初二。”宋知心疼眼前的姑娘,但哪个公主又能躲过此事?
“我想再见一见他。”
宋知陪着朝瑰来到了宫街,眼见来来往往的内侍都穿着灰麻布衣,头低得不能再低,脚步匆匆,身形佝偻。
入了此地,要忘却宫外所得一切,亲人、爱人、甚至自己。
那年船边匆匆一瞥,便已叫朝瑰终身难忘。
曾经意气风发少年郎,如今受尽沧桑,英气不再,唯剩俯首。
曾经诗词歌赋脱口而出,如今一句话要在脑海里过上千遍万遍才能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