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暗自摇头说道:“我不是向佛,我只是想一个古人。”
拜别了众人的崔莺莺独自坐在大雄宝殿之处,内心五味杂陈的她半晌也没有开口说话。
正当崔莺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制止住了她。
“女施主心不静,礼不礼佛倒是无妨,若是乱了心,恐怕有些不吉啊。”
崔莺莺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皱纹纵横的脸,陷入到了沉思。
“让大师见笑了。”崔莺莺双手合十对着老和尚为表歉意。
“女施主多虑了,老僧在寺中已呆了几十年,什么样的香客都曾见过,可是唯独没见过女施主这样的香客。女施主好似心事重重,莫不是有什么疑惑?”
“疑惑谈不上,只是在想一位故人。”
“原来是这样,老僧不才,却有一道偏方足以解除女施主的忧愁,请随老僧前来。”
老和尚的脚步很沉,每走一步的功夫都够平常人跑起来的,崔莺莺却不慌不忙的跟在老和尚的后面。
老和尚也是喋喋不休的说道:“女施主,老僧今年已八十有余,行动同你们相比,可谓是缓慢之际。”
崔莺莺回答道:“主持不用解释,莺莺不会催促。”
老和尚思虑良久道:“但凡吉凶祸福,人妖殊途,都是因果,自造,自作自受。”
看到崔莺莺面无表情,老和尚长叹一口气:“阿难尊者是提婆达多的亲弟弟,也是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本欲前往西天极乐的他却在途中偶遇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爱那少女。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受五百年日晒,受五百年雨打,但求女子从桥上走过。”
崔莺莺询问道:“住持大师何意?”
老和尚一言不发,只是面带微笑,直到两人来到一处早已破败不堪的柴房前这才驻足。
看到柴房的崔莺莺一言不发,微红的眼角渗出几滴泪水:“主持,令我来这里做什么?”
老和尚语重心长的说道:“多年前这座柴房的旁边有一个相思树,是我前往南方云游之时带回来的,我意本想将其丢舍,奈何一个名叫慧海的弟子如获至宝,从那以后,每天浇水施肥,修剪枝叶。令人奇怪的是那颗相思树竟然存活了下来,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是有一天慧海忽然消失,那颗相思树也不见踪影,女施主,你可知那颗相思树去哪了?”
崔莺莺满是泪水的摇了摇头道:“想必是无人照料,自行枯萎了吧。”
老和尚也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导的说道:“一切皆是因果,老僧还有最后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山河仍依旧,故人却不在。”
崔莺莺方才那沉寂暗淡的眼睛,隐隐的有着一丝水光波动,此时此刻的她心头复杂难以言喻,她从来都知道,王摩诘注定不是慧海。自己宁愿被人欺辱也不愿离开,归根到底,便也是不愿在品尝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崔莺莺木讷良久,回过头来后发现老和尚早已不在,做出选择的他心头渐渐敞亮些许,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