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虽然在私底下没少征求滕祥的意见,但滕祥刚刚插嘴进来确实不妥,便是沉着脸进行教训道“朕跟林阁老在此商讨政务,你休要多嘴多舌!”
“是,奴婢谨记!”滕祥深知自己理亏,当即如蒙大赦地回应道。
虽然他如今在内宫早已经高高在上,亦是深知隆庆的信任,但还远远达不到前辈刘瑾等权监的高度,根本无力跟文官集团叫板。
自从徐阶离任后,整个朝堂都没有人能够跟林晧然一较高下,现在文官集团的领袖并不是内阁首辅李春芳,而是这种文华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林晧然。
现在被林晧然借题进行发难,他却是完全不敢进行反驳,只能用眼睛哀求林晧然能够放过自己这一回。
林晧然将滕祥眼睛中的哀求看在眼里,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小人的缓兵之计,但知道不宜揪着这点事情不放。
隆庆看到林晧然不再追究滕祥干政的事情,便是温和地询问道“林爱卿,你接着说,朕……朕要怎么做才能化解百官的愤怒,让他们不再上疏……骂朕!”
说到最后两个字,堂堂的大明皇帝亦是泛起了满腔的无奈,深深地感受到官员的凶猛和这个皇位烫屁股。
“皇上,百官此次之所以轮番上疏谏言,并不是他们不忠于皇上,恰恰是他们忠于皇上和皇后!只要皇上拿出一套解决方案,而皇后对事情的处置感到满意,百官自然便无话可说,亦不会再直谏于皇上!”林晧然并不想真将关系僵化,显得十分认真地剖析道。
隆庆隐隐觉得林晧然说得颇有道理,当即便是追问道“林爱卿说的是,只是该如何做才能让皇后满意呢?”
“皇上,你该去问皇后了才是!”林晧然有些无奈,不由得认真地提醒道。
陈洪亦是古怪地扭头望了一眼隆庆,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还真会误以为林晧然跟皇后才是一对。
自己老婆满不满意,却是要问一个外人,这成何体统呢?
滕祥倒是习惯隆庆偶尔智商下线,只是他已经无暇他顾。心里生起了一阵不安,隐隐感到自己此次纵使逃过一劫,恐怕亦得被林晧然扒下一层皮。
“好,咱们一道去皇后那里吧!”隆庆受到林晧然的点拨后,当即便是做出决定地道。
“臣遵旨!”林晧然面对隆庆的邀请,自然是从善如流地道。
很快地,一行人便来到了坤宁宫。
虽然陈皇后在西苑的玉熙宫生产,但有鉴于被困于西苑的经历,陈皇后便强撑着身体搬回了这里。
皇嫡子和皇嫡女都有宫人细心照料,在他们到来的时候,两个嗜睡的婴孩已经在旁边的摇篮安然入睡了。
由于担心众人说话会打搅到两个婴孩,陈皇后亦是让奶娘将人抱到隔壁房间,这才向进来的隆庆见礼。
隆庆的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却是急忙让陈皇后回到床上坐月子。
“臣恭贺皇后诞下皇嫡子、皇嫡女,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林晧然看着两个婴孩被抱远,这才隔着珠帘对着里面的皇后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陈皇后见状,便是温和地抬手道“林阁老平身!”
不说此次她亦是幸得林晧然的相助才化险为夷,两人早已经结下了利益联盟,故而态度明显温和很多。
“谢皇后!”林晧然宛如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外臣,又是规规矩矩地谢礼道。
隆庆面对陈皇后感到浑身不自在,却是摸着鼻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依林阁老之言,现在百官是要为你和皇嫡子讨要公道,却不知此事要如何处置才能令你满意呢?”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透着几分乞求之时,已然是犯了错的孩子希望得到轻罚。
“林阁老,不知你以为当如何处置此事呢?”陈皇后并没有理会隆庆的目光,便是对着外面的林晧然询问道。
林晧然自是有备而来,当即便是进行提议道“依臣拙见!守门将领不顾皇后及皇嫡子的性命安危而进行阻拦,此举当革职查办!西苑内官明知皇后有恙,却是汇报不力,亦当一并严惩!”顿了顿,他扭头望向隆庆继续道“至于生女符咒一事,此事通过符咒可有迹可寻!若是皇上没意见的话,臣想帮皇上和皇后查明生女符咒的出处及所求之人,而后再由皇上进行定夺!”
“好,生女符咒之事便有劳林爱卿了!”隆庆并不涉生女符咒的事情,当即便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而后扭头望向陈皇后显得期待地道“皇后,不知如此做法可还满意呢?”
“而今本宫跟皇嫡子无恙,亦不想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林阁老,有劳你跟百官讲一讲,本宫记下他们的忠诚,亦请他们不要再让皇上为难了!”陈皇后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当即便是进行回应道。
隆庆看着陈皇后如此大度,显得十分感激地望了一眼陈皇后,而后又是扭头望向另一个关键人物林晧然。
林晧然看到事情按着自己所期待的方向发展,当即便是郑重地施礼道“臣领旨,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各方都做出了一定的让步,这个事情便有了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这一场搞得满城风雨的风波亦是平息下来。
至于工部尚书张守直等昔日徐党的核心官员,很快便被林晧然直接清洗。
若不是张四维行事谨慎,加上他并没有什么不当之举,且自身的官职没有什么威胁,否则亦可能被林晧然顺手给清洗掉了。
经过刚刚的那一场风波,谁亦不会再指责林晧然排除异己。特别林晧然已然多了一个护嫡派领袖的新身份,哪怕真是排除异己打击护长派的徐党核心成员,那亦算是一种政治正确。
至此,根本不用等到明年的京察,而今大明的朝堂已经趋于一个声音。
<divid="er_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