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正在雁门城的八面楼里,招待从长安过来的一行人。
在二楼的一个贵宾雅间里,一共就三个人。
除了主人郭兴,他边上坐着一位妖艳的年轻女子,是他的小妾司漪。
对面一位四旬年龄的中年男子,是他请的宾客。
头戴锦绣方巾,一身江南丝绸长衫,一把纸扇,颇有点江南师爷的韵味。
“邬先生,兄弟给你接风洗尘。”
郭兴起身,亲手给中年男子满上酒,并端起酒樽谄笑道:
“这一路上辛苦了,兄弟略备薄酒,请邬先生饮了此樽。”
说完,郭兴抬手仰脖,一口将自己那樽先干了。
“将军客气了,路途虽远,这沿途都有人接待,也谈不上辛苦,在晋阳府总管大人那多待了几日,到此就晚了。”
中年男子微微欠身,算是还礼,然抬樽遮袖饮酒,显得很是文雅。
让四品定远将军郭兴,如此殷切宴请,此人自然就不简单。
邬百安,大王子殷骏的核心幕僚之一。
他是专门替大王子殷骏,经营地下产业的管家之一,手里掌握着秦王殷骏一半的资金来源。
说起尊卑身份,邬百安无品无职,怎敢在四品将军面前摆谱?
可人家是秦王,也就是大王子的幕僚,出来都是奉秦王金牌行事,狐假虎威。
这时,郭兴小妾司漪,从绣服中伸出白嫩玉手,端起酒壶给邬百安倒满一樽,嗲声嗲气道:
“奴家敬邬先生一樽酒,多谢先生一路上的照顾。”
“如夫人太客气了,一路上颠簸劳累,邬某照顾不周,还请如夫人多谅解!”
邬百安说得倒很客气。
“来,先生请…”
“来,请吃些菜…”
身边的司漪,放下酒樽,又殷切地给邬的盘子里挟菜,“咱们边喝边吃菜。”
“谢谢,我自己来。”
“哎哟,你跟奴家还客气什么,这一路上多亏有你的护佑,奴家才觉得放心。”
司漪媚眼一挑,显得很亲热的模样。
大家礼节上走了一圈之后,慢慢进入交流热络阶段。
“邬先生,这可是上好的果酿,是八面楼特地从江南那边运来的,只有招待尊贵客人,店里才肯拿出来呵。”
郭兴手指着那坛酒,向邬百安讨好。
时下终晋王朝,士族豪门宴宾用的酒,以江南这种甜香的上品果酿为主。
而像高度老烧酒,那是赳赳武夫们的最爱。
因为酒性越烈,越能催人肝胆,习武之人,喜欢的就是一个烈性。
但要是在书生雅士为主的文官,或幕僚里,上好的果酿才是身份的象征。
说实在的,在长安兵部时,郭兴也是非常孤傲。
毕竟他是郭骧的儿子,血液里正经八百流淌着郭骧的精血。
虽然不是嫡生子,也没有像柱国这样的勋职加封,但有实职,吃穿用度等不愁。
他无忧无虑,根本用不上去巴结谁,尤其是像邬百安这等走狗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