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便去歇着,三更半夜,怎得突然跑到朕的宫里来了”
萧煜辰连忙开口,“父皇,儿臣有负重托,没能做好表率,不敢回府睡觉,还请父皇责罚。”
“事情没做好,也不能全说是你的错,此番时疫来势汹汹,你身为太子,能够涉足险境,已经是不错,至于其他,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你不必过于自责。”
皇上双手扶着腿,撑着身子,眼皮虚弱无力地耷拉下来,眼皮后面的目光却十分犀利地落在萧煜辰身上。
“父皇,青州百姓民不聊生,儿臣实在是看不下去,初到青州,治疗时疫的方子并未找到,儿臣不忍心看着更多的百姓受到感染而死,更不忍心看着时疫一步一步往东,入京都,入皇城,便自作主张,将已经染上疫病的百姓处死,虽说时疫止住了势头,可到底还是那么多条人命,儿臣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请父皇责罚,以儆效尤。”
萧煜辰一席话,说得自己心里都感动了。
皇上止住了咳嗽,目光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淡淡地落在太子身上。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萧煜辰心里便已经有几分焦躁了。
“父皇,儿臣此举并非是贪功冒进,儿臣明白,父皇爱民如子,心系百姓,儿臣只是想要为父皇分忧,不愿意看着整个天盛都被时疫折磨,儿臣是为人子的,更不愿意看见父皇拖着病体操劳,当时情急,只能用这种法子,还请父皇明鉴。”
皇上略一沉吟,便道,“及时止损,也是帝王之道,不过,百姓是社稷根本,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用百姓的命来止住时疫,此为错处,但是朕念在你去治疗时疫的份上,便功过相抵,不同你计较。”
“多谢父皇!”
萧煜辰心中大喜,连忙磕头谢恩。
皇上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手下的折子上,今日已经批了七八份折子,其中一大半是在为瑞王邀功的,剩下的小半是在说太子的错处的。
他胸口起伏不定,一抬手,桌子上的折子落下去一半。
刘公公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着请罪。
“刘公公,这宫中到底是有多少瑞王的眼线,昨日煜辰入宫的事,为何他们一早就知道了”
刘公公不敢说话,只能垂首跪着。
头顶上是粗重的喘息声,良久,喘息声逐渐平稳下来,“你下去罢。”
就在此时,宫外瑞王府上的马车缓缓停稳。
“皇上这一回,应该是会嘉奖王爷的,”唐筠凝莞尔一笑,由衷地替他感到开心。
见她笑,他不自觉的也跟着笑。
宫中的小公公和宫女见了,便觉得有些出奇,瑞王殿下向来是冷若冰山的,平日里不沉着脸便是心情好的了,怎么今日里竟然还能笑出来了
这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走在前头,唐筠凝下意识想要落后一步,在他身后走。
大概是察觉到她有这样的想法,他提前便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带到同他一齐。
唐筠凝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四个字“举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