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听到陈云礼这般说,顿时垮下一张脸,她拍了拍陈云礼的肩膀。「还不能这么说,如果连翘是个听话的奴才,我现在可能就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母亲了。」陈云礼虽然脑子有些不好使,可是却也没有不好使到这种地步,他冷冷地看着舒言。「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如果我发现最后你骗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舒言笑了笑。「活到了我这把年纪,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陈云礼听到这话之后,眼睛里的浑浊难得清醒了一次。陈云礼这小子难得问出了一句有水平的话。「那你活到了这把年纪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这句话问的有些笨,可舒言到底还是听出来这小子,应该是有了思考的,她笑着说道。「我是为了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的。」陈云礼似乎不大理解,他拧起眉头,似乎要忍住自己那张狂的笑意,所以脸部的表情分外的可怖。「那个孩子是谁?」舒言盯着陈云礼,突然笑了出来,她把阿修罗拉到自己跟前,死死地盯着陈云礼。「他就是那个孩子。」陈云礼:「就是他,他可是什么皇族后裔?还是有什么过人之处。」阿修罗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疯癫的大哥哥,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舒言看到这一幕,顿时笑了出来。陈云礼死死盯着舒言,他冷冷开口道:「你一直在笑,你笑什么?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父亲早就看穿你了,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母亲。」舒言有些意外,不过这陈云礼还真的是个好大儿,老爹的事情什么都往外说。舒言本来还想着多晾上他们几日,现在估计要提前了。陈云礼终究还是让阿修罗跟着舒言回了陈家,又过了几日,外面传来消息,说是陈晟之在外面受了伤。据说是汉军那边相当厉害的刺客。舒言眼皮子一跳,汉军中能有这种本事的,想必就是那位感玉天王了。看来邱士杰那老小子倒还真是有两分本事,却也不知道何萧在汉军处如何了。又过了些时日,西凉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西凉王突然撕毁契约,大举进攻平丘,陈云卿手中不过数万兵马,自然是十分被动。局势转眼之间逆转,太原这边起了不少风波。那位端坐在高位之上的小皇帝,近些日子也有了些小动作。这些事情都是陈云礼同舒言说的,陈云礼的神色十分的不友善,仿佛等不及他老爹回来,就要把舒言给杀了一般。舒言也只是淡淡笑了笑。「你若是现在就杀了我,你可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下落了。」陈云礼拧紧眉头,此刻对舒言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点。「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他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也有很多账要同你算。」舒言笑了笑,算是回答了陈云礼这个问题。陈云礼离开之后,阿修罗走到舒言身边,轻轻问了一句话。「阿奶,你真的是为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嘛?」阿修罗很少说话,就算是说,基本上也都是一些简单的话,他从未问过如此深刻的问题。舒言伸出手摸了摸阿修罗的脑袋。「是啊。」夜半时分,舒言听到外面有响动,她披上衣服到外面一看,竟然发现已经下起了雪。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确实也到了下雪的日子。外面灯火通明,听秋月来报,说是摄政王回来了,舒言冷笑一声,安抚好小鱼儿和阿修罗,便跟着秋月到前院去看陈晟之了。陈晟之躺在轿子里,帘子只开了半边,露出里面厚厚的狐裘来,舒言走上前去,掀开帘子,看到了包着半张脸,身上全是血腥味的陈晟之。舒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你会伤的重,没想到这般重。」陈晟之发出几声沉闷的笑声,不怀好意地看着舒言。「夫人想让我死在战场上?」舒言给陈晟之拉上帘子,倒是颇为好心地说了一句。「我这人向来大度,就算你对不起我,我也不会这般想的。」轿子里的陈晟之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陈云礼冷着脸将陈晟之带回了屋。染乐从人群中走出来,和舒言深深对视了一眼。舒言笑了笑,片刻之后,秋月走过来跟舒言说道:「老夫人,摄政王让您到屋里侍候,他说这种时候,还是您在他身边,他才放心。」陈晟之这种情况,本是不该来回奔波的,可太原城里的一些异动,让他不得不赶紧回来。舒言快步走到陈晟之的屋里。屋子里烧着炭火,非常的暖和,几个大夫正在给陈晟之处理伤口,他的背上和胸口上全都是伤,特别是脸上那道巨大的伤口,尤其骇人。陈晟之瞧见舒言,顿时笑了笑,一时之间竟然还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夫人看着我的目光,倒是让我有些心虚,好像我本该死在战场上。」陈晟之的目光森冷之极。舒言走到陈晟之的身边,轻轻摸了摸他脸上的伤口,然后笑着说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通知邱士杰,让他不要相信你,至于西凉那边,百里那个小子,心思深沉,虽说年纪小,可权谋未必在你之下,你输了并不冤枉。」陈晟之顿时大笑。「谁说我输了?」老管家低声说道:「汾阳和平丘守住了。」舒言顿时眼皮子一跳,她本来以为至少要丢一个,没想到两个都守住了,舒言忍不住看向陈晟之,眼睛里带了几分赞赏。「若我不能这般,阿言,你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凡夫俗子?」陈晟之此刻倒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准备装了。「我早就知道阿言你并非此世之人,你常说你是仙人,可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仙人。」原主居然称自己是仙人,这也太不要脸了吧。陈晟之继续说道:「可若是真是仙人,那为何会半途而废,为何会将生灵糟践至此,然后不管不顾,一人躲起来逍遥?」舒言眼皮子一跳。这老头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是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