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正站在一巨大的八卦阵中,用玉雕刻出来的八卦阵,简直美轮美奂,震撼人心。
她觉得自己不该站在这儿,浑身脏兮兮的,配不上这八卦阵。
缓缓挪开脚步,错愕地看向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
坎六,水,西方。
这不就是八卦盘异动的那一方。
而自己的眼前就是天阶。
这就是去往幻舆族的通道!
柏穗安顿时心花怒放,这是因祸得福了啊。
她快步走到天阶处,踏着沉沉的脚步往上走。
一步,两步,三步。
她陡然停下脚步,神色无助地朝上望去。
这根本望不到头啊!
她整个人抓耳挠腮,照这样走下去,没到幻舆族自己先挂了。
“想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她吐槽了一句,认命地继续往上走,还能怎么办?想活命就爬呗!
而另一边的司无渊他们也陷入了困境。
“别过来,再过来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雪白的玄鸟被冉遗踩在脚底下,动弹不得,洁白羽翼上也簌簌流出鲜血,看起来是如此刺眼。
妙盈盈羞愧万分,她本来想着大展身手,英雄救美般地救下任西楼,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她当时正低低地飞在半空,寻找着任西楼的身影,一只体型较大的冉遗突然腾空而起,咬住她的羽翼,将她硬生生地拽了下来,还害得她一边翅骨摔断了。
她现在十分懊悔,自己太小瞧这些冉遗了,根本没想到会被它们捉住。
但凡她小心一点点,此刻被踩在脚底下的就不是她,而是冉遗了。
“你想如何?”
任西楼眉头紧蹙,使用御行咒停在半空中,手握残阳剑,剑尖有血缓缓滴落,落在已经崩塌的海面上。
下面一片狼藉,原本晶莹无瑕的冰面,现在已是血流成河。
“把剑放下。”冉遗厉声道。
任西楼闻言,握着长剑的力道陡然加重,他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要是把剑丢了,他们两个都活不了。
冉遗低吼一声,似是在传递某种讯号。
倏忽间,不计其数的冉遗从冰海中冒出头来,纷纷涌向那白色玄鸟,张开血盆大口咬住玄鸟羽翼,一时间鲜血淋漓。
一声悲戚的凤鸣响起。
妙盈盈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撕扯着,大块大块的血肉被扯了下来。
任西楼见状,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手一松,残阳剑落入冰海中。
他竭力抑制住怒气,低声道:“剑我丢了,你不会说话不作数吧?”
刹那间,冉遗胸腔中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它嘲道:
“做人太心软会没命的。”
失去了武器的任西楼,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他绝望地闭上眼,任由着跃起的冉遗将自己往下拉。
他重重地摔落在还未碎的冰面上。
他闷声吐出一口血来,身旁是奄奄一息的妙盈盈。
他挣扎着朝她的方向爬去,在冰面上留下了蜿蜒的血印。
猝不及防间,冉遗用力地用足压住他后背,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妙盈盈,眼神中全是不甘。
一步,就差一步。
这本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先前丢剑实属是无奈之举,可他也只好搏一搏,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原本想着等冉遗将他拽下来,他只要能够到达妙盈盈身边,就可以发动罡云气诀,将它们阻断在外。
可现在,他们都得死了。
已经有冉遗咬住他的胳膊,啃食着他的血肉。
“苦命的鸳鸯,在地狱里再见面吧——”
冉遗话语刚落,湿漉漉的温热覆上任西楼的眼。
他身上的痛楚逐渐减轻,艰难地抬起胳膊抹了抹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墨红的长剑直插在领头冉遗腹部,剑身散发出森森杀意,剑上的血色裂纹魔气萦绕,让人望而生畏。
“做畜生话太多会没命的。”
司无渊声音犹如冰霜,缓步朝他们这走来。
任西楼扭头看他,发觉比陨神剑更让人畏惧的是司无渊本人。
他神色阴郁,眉宇间弥漫着冰冷的杀气,墨色衣袍已然变色,被血染成更深。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冉遗身前,拔出陨神剑,露出一个狠戾的笑容,幽幽道:
“不怕死的就来祭我的剑。”
此话一出,剩下活着的冉遗一股脑地钻向冰海,它们都见识过他的厉害,他可是一路杀过来的。
压着妙盈盈的冉遗终于不见了,她这才大口大口的呼气,吃力地变回人身,胳膊上,肩膀上,还有大腿上都是细细密密的伤口。
更不妙的是,她骨折了。
她看了看同样身受重伤的任西楼,又看了看神情冷厉的司无渊,默默把希望寄托在了柏穗安身上。
“不是,柏姑娘呢?这么不见了!”
妙盈盈猛地反应过来,惊呼道。
“是我没护住她。”司无渊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