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以为,借钱不还实为无信,陛下虽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但不表明今天在这里的诸位,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那些借钱的人,经过他这一提醒,都想起了当日迫切还钱的囧境。
徐阶这相当于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众人的左脸上,引来一阵仇视的目光。
但徐阶环视左右,脸上堆笑,似乎在说别急,还有更狠的一巴掌,赶紧把右脸亮出来。
只听他接着说道。
“学生以为,今日这场殿试别开生面,实乃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然仅此一场考试,便可决定一人的余生,合理么”
嘉靖听的津津有味,心想这话竟然是从你徐阶嘴里说出来的。
真不知道历史上那个变了初心的徐阶,当年殿试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是故,学生以为,在做诸公,上至首辅,下至县令,都应参加三年一次的考核,能者上,不能者下。”
“徐阶,这里是奉天殿,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吏部每三年都会对在京官员进行考满,就算是京外五品以下官员,也有当地布政司考核交由吏部复审,你刚才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吏部尚书杨旦听不下去了,说官员没有考核,这简直就是否定了吏部的工作。
“杨大人,考满是如何考的”
“当然是依太祖旧制。”
“依太祖旧制太祖旧制对官员的考核为‘六事’,即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地方官围绕“六事”施政,也据此考核。然当下之考满是什么仅考资历如何,何人门生,上下打点,虽有能者资历浅而不能上,虽有强者无依附而不能升,虽有能干事者不善人情而不能提,你有脸在这里口口声声说什么依太祖旧制依此选上来的诸位,有多少是尸餐素位之辈你们有何颜面站在这里”
啪,这是抡圆了胳膊抽右脸。
“徐阶,你满口胡言,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老贼,凭你这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奸贼!”
吵闹间,两人已经打作一团,那些上去拉架的也都是拳打脚踢。
自诩为心学门生的,借着拉架的名号,对着杨旦一顿黑拳。
那些早就看徐阶不惯的,也打着拉架的旗号,频频对徐阶出黑脚。
把嘉靖看的心惊肉跳,真怕把那些老家伙给打坏了。
穿越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某些国家的议会会打成一团,也在电视剧里见过大明有这种朝风。
果然在大明当官,不但得能说,还得能打。
这才是大明朝堂应该有的生机勃勃的样子么。
嘉靖也不慌,就坐在那里看热闹,反正他们也打不到御座上来。
彼此打成这样,总好过大臣们都一个鼻孔出气,真理不辩是不明的。
至于用嘴巴辩,还是用拳头辨,只是方式不同罢了,反正有人会站出来阻止。
“够了!朝堂之上,殿试之时,成何体统!”
杨廷和虽然岁数大了,眼看都块七十了,真发起火来嗓门还挺大。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各自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衣冠,悻悻的站回原位,只留下鼻青脸肿的徐阶。
“陛下刚才还说过,今日殿试,畅所欲言,言之无罪,你们耳朵都干什么用的
特别是你杨旦,身为吏部尚书,竟然对一个新科进士大打出手,颜面何在”
杨廷和一番训斥,才转身对嘉靖稽首道:“陛下,大臣们也是兴之所起,一时冲动,还望陛下不要责罚。”
嘉靖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说道。
“责罚朕不责罚,这样才是大明应有的模样嘛,如果大臣们都死气沉沉的,大明才是真没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