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一听明白了。贾旭肯定挑了个不起眼的小案子。不过再小的案子也有苦主,也该要审问清楚。接过卷宗,随口问道:“他干了什么?”
贾旭仔细说道:“半年多前,一次,周渡任大官人,也就是京城外湖城县那个大富商,家有万顷良田,还开着数百家钱庄。手底下还有门客三千,与附近各大门派也全都交好。据说一日,周大官人带着原配夫人周兰花来京城游玩。夜宿东街百灵湖边客栈。晚上,两人正在湖边散步,那个祁布衣忽然冲出来将周兰花撞入水中,差点把人淹死了。后来,人就被扭送到这里了。”
落凡疑问:“既然是个疯子,人又没死,小惩即可。为何要关这么久?”
贾旭小声道:“我偷偷瞧见,周大官人给了当时的县官姚广五百两银票,吩咐让祁布衣老死狱中。所以此案一直被压着。”
落凡忽问道:“那个周渡人和他老婆后来怎么样了?”
贾旭闻言一愣,想了想说道:“后来,周兰花倒是没事。不过,周渡任大官人没几日便病死了。周兰花又重新找了姘头。”
落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又问道:“那这周渡任是不是入赘的周家,后改的周姓。后来老丈人死了,他才得的家产?”
贾旭一惊讶,问道:“大人,您怎么知道他家的情况?不错,这周渡任三十年前,就是一个穷小子。后来入赘了周家,这才发达了。周家老家主死后,他便一跃便成为一方巨富。”
落凡微微一笑,已经猜到事情原委。一个算命的,多是靠口技蒙钱。若遇到有钱人,应该巴结才是,干嘛把人家推入水中。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害人,一种是救人。害人的不会这么傻,那么多半就是救人。
定是那个周渡任想谋杀妻子,被那算命的巧合看见了。于是便出手救人。而周兰花侥幸没死,也猜出自己丈夫想害自己的心思。便先发制人,把周渡任给杀了。只可惜,周兰花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该谢谢人家算命的呀,怎么还把人关牢里了。
想到此处,落凡说道:“来人,把祁布衣带出来。”
两名捕快立刻下去提人。很快,一名身着灰色棉袍囚衣,却发须干净,神采飞扬,年不过三十五六岁的青年,缓步而来。
落凡远见一奇。本以为算命的都是老头,怎么来了个青壮年?还如此神采飞扬,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牢里待了半年的样子呀。
那青年上堂来,似十分高兴,躬身朝落凡施礼。然后,便搔首弄姿,吟诗一首:“晚来清风暖,水渡寒鸭群。翩翩羽扇舞,一飞尽遨游!”
落凡听一乐。这家伙坐牢,还做出学问来了。不过,这诗词写得真不咋地,跟自己半斤八两吧。
落凡一笑:“先生,倒是好兴致。看来,咱这县衙牢房,倒是能养人。”
祁布衣一笑拱手:“哪里,哪里。江湖卖艺,本就是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这牢房虽然环境差些,但略微打扫,也能安静的读些诗书,更不愁吃喝。而且,既来之则安之。所谓‘心宽一尺地如大海’。何况,牢房里有七八尺地呢。如此,过得也还行。”
落凡掏出五十两银票,让贾旭交给祁布衣。然后说道:“祁布衣,现判你无罪。给你些银两,你自己随便潇洒去吧。”
堂中捕快看了疑惑。这怎么不问案,便直接给钱了?他这是今天杀人太多,想积点功德吗?
祁布衣拿了银票,冲落凡拱手作揖,笑道:“多谢大人。我早料到,今日会有白虎星下凡,助我脱灾。恕我直言,白虎虽是万魔克星,但终究是孤星命。青年横死,一生孤独,不可避免。若想解难,在下或略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