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司马月端坐没有离开,她认真听了每一个犯人的供述,她仔细看了整个审判的过程。落凡的审判,让她内心诚然恐惧,却有一丝意外的情愫。那是一种往日消散的激情,一种埋没泥土的希望。当年,自己的年轻的时候,渴望的正是成为落凡这样的人,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的自己只能在黑暗中走下去。但是,能看到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司马月不再感到愤怒和棘手,而是更加的接受和坦然。
等到黄昏时,案子总算审完。落凡拿起判决书,站起身道:“台下众人听判。陶封一案,牵涉甚巨,所犯科目众多。故而,我将案犯分三类,第一类死无可免。第二类,大罪可斟,第三类协从当罚。第一类,死无可免,以所犯罪重大,绝无饶恕空间。第二类,大罪可斟,介于死刑之列,由刑司继续核查罪名,或从轻或重判。第三类,协从人员,亦由刑司核查罪名再判。”
“下面宣读,第一类死无可免名单:外务司天卿神捕陶封,外务司神捕陶毅、陶湘,外务司捕官陶千际、陶昀、陶辉、陶焦,陶家护卫长李戈、管家侯乡——”
落凡刚念出侯乡名字,那侯乡像是被雷劈中,急弹起脑袋,喊道:“不对呀,不应有我呀。惊雷总神捕,你可是答应我的。只要我愿意指证陶封,你恕我无罪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呀。”
眼见侯乡吵嚷,众人也全部好奇看了过来。
落凡却冷道:“本大人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忘记。我问你,昨日本大人是怎么说的?”
“你说,只要我们将如实上报,将所有罪恶行为说出,便恕我们无罪呀。我已经指证了陶封,也认了罪了呀。”侯乡仍然是糊涂答话。
“确实如此。本大人的话,你的记得清楚。那么,你可曾如实上报自己的罪恶?你是陶封管家,却强占他人田产,强娶民女,甚至还曾命令飞熊帮,帮你打杀人命数条,这些你可上报,你可否认?”落凡义正词严呵斥道。
面对落凡的指证,侯乡一时僵住。莞尔,装作委屈模样,哭诉道:“大人,你可不能听旁人瞎说呀。我何曾强占他人田产,何曾强娶米女,又何曾杀人呀。一定是旁人看我指证陶封,故意陷害。大人,您无凭无据,如此判决我不服。”
落凡一拍桌,喝道:“本官审案,从来公平公开,你觉得不服,那我便让你服。传人证上堂!”
当即金甲卫押来两名女子,还有几位农汉。他们来到如此森严的王法之地,却吓得瑟瑟发抖,慌忙跪地,浑身打颤。
落凡指着那几人,道:“侯乡,你可看清楚,这两民女子便是你掳掠抢来的小妾,那几名田户便是被打伤抢了田产的当事人,并且我这里还有你多年来欺行霸市,各个商户写来的证词和票据。还有,飞熊帮一众喽啰,及其帮主也能证明你杀人大罪。如此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狡辩!”
侯乡闻言,傻若木鸡,整个瘫倒在地。一旁,陶封哈哈大笑:“好,判得好!活阎罗不愧是活阎罗,谁也别想躲!司马月、尹少正、寇凌、乔八方,还有朝上的诸位同僚,我陶封先走一步,我在地狱等着你们,你们不会比我多活太久的,哈哈哈!哈哈哈!”
陶封最后的笑声,也是他最后留给众人的遗言。他的话像是敲响了众人死亡的警钟,而拿掌管这警钟的,不是天都王朝的王,而是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落凡念完第一份名单,三十九个人,全部瘫倒在地,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而剩下的人,全部带有侥幸,因为他们能活,不然依照王朝律法,他们能活下的估计不多。
“好厉害呀。三百多个犯人,所有人罪责弄得一清二楚,没有一个人能否认罪责。这竟然是一夜之间完成的,落凡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领呀。”赵雪眼神崇拜,如今的落凡,在她眼里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了。
“是呀,我薛扬也绝没有落凡这样的本事。莫说一日,便是给我三个月,也不可能让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认罪。这样的审判,确实挑不出毛病来。”薛扬又是一番感慨。
“就这么一审,三十九颗人头就要落地了。落凡真是够狠的呀。”贺闻名咋舌道。
“这已经是最宽容的判决了。按照王朝律法,但是贩卖私盐一条,这里一半人就活不了。而且陶封一案并不简单,背后定然还牵涉四大家族不少事情。落凡如此简单处理,一则震慑朝中群臣,二则避免事端扩大,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他活阎罗的名头,算是又多了一件功绩了。”叶叹凝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