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雷毫就像是树叶的脉络,刹那间扭转着从波纹中心扫向各方,更好似无视一切距离,扫过小半个茗州城中。
同时刻,也爆发出抚尺落下的的惊堂之响。
“轰隆隆——”
这一刻,墨府上空无形的魔气刹那间溃散,而几团原本融入无形之中的魔念则犹如烈火烹油,发出充满恐惧的尖啸。
“呃嗬啊——”
佛理上常说“当头棒喝”,既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破人迷执,但也有那一声喝惊人元神。
御惊之力没有佛理那么柔和,对于无根之萍一般的这等魔气魔念,犹若天威。
而茗州城中修行之辈,不论是鬼神还是其他的什么,也在这夜中骤然一惊!
墨府偏院的屋子内,易书元脚步动也不动一下,手中抚尺再次抬起,随后落下。
“轰隆隆——”
一御惊神魔,再御动天地!
“咔嚓—轰隆.”
这一刻,就连茗州城的天空中都亮起闪电,响起雷鸣。
前两声抚尺落下,其实在常人耳中并不算多响亮,也就只有在墨家这个偏院内才能听到,远不如鬼神等修行之辈那份惊骇感。
但天空雷响是谁都听得到的,也让很多城中还未睡的百姓惊愕不已,甚至有人出门看向天空。
这可还算是隆冬时节,远未到惊蛰前后,真是冬雷震震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易书元则已经重新坐了下去,墨府上空的魔气也已经消散无形。
魔气可以说是被拍散了,也可以说是被“吓”散了,那几个魔念也消弭于无形。
实话说对付魔这种东西,易书元是没有经验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宝贝抚尺绝对有神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墨石生和齐仲斌的这一劫在易书元这个师父的护道之下,看似是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
但易书元也知道他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更不用说自己也非高枕无忧的。
不过易书元向来是个乐天派,立刻又把玩着抚尺,回忆着刚刚的感觉,我还是挺厉害的!
“唉,有点失策啊,魔长什么样来着,尽想着省事了,早知道出去看一看了失策失策!”
这会易书元又有些懊恼了,要是亲眼见一见,以后说书遇上此类段子也好表现得更真切一些。
——
初七后半夜,穿着厚重衣服,蹲坐在墙角火盆边的阿德正在打着瞌睡。
阿德和两个家丁轮流盯着这里,而初七初六他刻意自己来,好多表现表现。
昨晚能睡觉,但被雷声吓了一跳,后面就睡不着了,今天阿德又不敢睡了,因为少爷他们可能会出来,所以只能和瞌睡虫搏斗。
“啊秋.”
阿德一个喷嚏之后清醒了一些,习惯性抬头看看院墙,却发现拱门“回来了”。
易书元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易先生!”
阿德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们马上就会醒过来,到时候会非常饿,不用顾忌什么,大鱼大肉都上就是了。”
“是是是!”
阿德忙不迭点头答应。
易书元点了点头,直接走了回去,不过他没有进屋子,而是一步踏出就化作清风吹向了城中土地庙,灰勉则早已经趴在了肩头。
“爹,娘,我饿了——”
石生的声音从院内传来,阿德赶忙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少爷,我立刻就去准备——”
这两天墨府的厨房真的是时刻准备着,阿德一过去报信,那便立马就准备上菜,都是炖着的滋补上品,而其他菜也正起锅烧油。
两刻钟之后,墨石生和齐仲斌已经坐到了墨府的膳堂内,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两人没有一点斯文的样子。
墨石生两岁不到的小不点,也和齐仲斌一样胡吃海塞往嘴里送吃的。
其实两人已经接下来就能逐渐吐纳灵气了,只不过这一顿还是少不了的。
墨老爷墨夫人这会也瞌睡全无,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那牙都没长满的孩子在那边大吃着。
“易先生呢?为何不来吃点?”
“生儿,你师父?”
墨石生百忙之中抽空回答父母的问题,小孩子单纯记忆也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听过的事。
“师父出去了,估计去土地庙了。”
一边的齐仲斌也觉得是。
“呃,大晚上去土地庙干什么?”
“之前听说是有个名字叫火部环昱郎的人想见他,等了一年多了,这名字真长.”
石生本就声音稚气且还不算标准,嘴里又塞了东西,所以墨老爷压根没听清楚这么拗口的名字。
“货布环与郎?大概是个卖布的货郎?”
“噗咳咳咳咳”
齐仲斌一口把嘴里的汤喷出来,还被呛了好几下。
“齐师傅,您知道?若是与易先生有旧,便请来我墨府一叙,共同享用一些餐食吧,易先生也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了!”
齐仲斌抹了抹嘴,这会他也吃了八分饱了,笑着摇了摇头,想了下觉得直接说也没事,便压低了声音对着墨老爷道:
“墨老爷,不是卖布的货郎,是火部天神,环昱郎!”
“火部天”
墨老爷差点惊呼出声,叫到一半才捂住了嘴,让墨夫人和正在收拾一些盘子的家仆诧异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