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的。”
石生趴到了食盒边上,挑了几块糕点尝了尝,小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和易书元分享自己做的梦。
“师父,我做了好多梦,有的梦很清晰却很不真实,有的梦很真实却不清晰.
对了,我还梦见自己一身乌黑,黑鳞黑爪可威风了”
石生说着在马车上站起来,胸口吸气想要自己威武一些,手掌呈爪那么比划着,那滑稽可爱的样子看得易阿宝和易书元都眉开眼笑。
“可是从天上掉下来了,没多久就死了,好痛好难受.结果就醒了,还好没死!”
易阿宝在边上听着觉得好笑,小孩子也特别容易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
“小孩子家的,说什么要死要活的!”
易书元闻言却是若有所思,此刻也是笑着揉了揉石生的头。
“精神恢复得如何了?”
“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就好。”
这时候车夫的声音也从前面传来。
“易先生、易公子,前头快到了~~”
“哦,劳烦到易家门口,就是村中那一处大宅!”
“我认得!”
车夫甩了一鞭子,马匹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等到了易家门外,易书元付钱下车,看向这大院高门和白墙黛瓦。
位置还是老位置,宅院却气派了不少,虽不能和自己所见的那些真正富贵人家比,但在这里绝对是大门大户了。
院子的大门开着,门口拴着一条大黄狗,正在朝着易阿宝摇尾巴。
“汪汪,汪汪汪.”
易阿宝背着书箱快步走向大门,朝着里头大声喊着。
“爹娘——爷爷、奶奶——伯爷爷回来了——伯爷爷回来了——”
易书元随着易阿宝一起走入门头,那大黄狗也对着他和石生摇尾巴,只不过在看到他肩头的灰勉时,发出了一阵呲牙的威胁声。
“哼,狗眼看人低,你再凶?”
灰勉低语着,朝着大黄狗露出一个凶相。
“嘶!”
大狗顿时“呜呜呜呜.”地缩了回去,它听到一只貂讲话,显然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这一幕也看得易书元和石生直乐。
而没有留意到背后变化的阿宝则已经快步到了厅堂,那喊声可不止能传遍易家院内。
等易书元带着石生也到了客堂,弟媳赵氏和侄媳妇李氏匆匆赶来。
当看到真的是易书元回来的时候,两人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是大伯!”“真是大伯回来了啊!”
“大伯您快请!快给大伯泡茶!”
“唉!我去烧水!”
婆媳两人又是激动又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不急不急,厅中凉开水就挺好的。”
听到易书元如此说,赵氏赶忙亲自提起茶壶为易书元倒水。
看得出来,比起当年第一次回家,这次弟媳赵氏眼神中的那种激动也并非作伪。
比起当初,赵氏头上已经多了很多白发,侄媳妇也已经岁月留痕青春不再。
“多年未归了,家中可好?”
易书元说着在椅子上坐下,赵氏为他斟了茶水,带着笑容回答着。
“都好都好!这些年家里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赵氏如今对易书元都带着几分敬畏,纵然是她也清楚家里能有今天,除了自家人勤奋肯干,也是多亏了大伯。
看看易书元的样貌,赵氏忍不住感慨道。
“大伯真是一点都不显老!对了,这孩子难道是大伯您在外面.”
“奶奶,这是大伯的弟子,叫墨石生,是茗州人!”
赵氏了然,点头的同时也莫名松了口气。
石生则赶紧上前一步,郑重向着长辈作揖行礼。
“小子墨石生,拜见姨、婶!”
“哎呦,真乖!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赵氏说着忽然发现易书元肩头站着的灰勉,又不由微微一愣。
“哎呀,这貂还活着呢?”
西河村距离阔南山这么近,对于一些动物能活多久还是有些了解的,在赵氏看来,一般的貂儿还没猫狗长寿,活不了七八年。
灰勉毛都炸了一下,会不会讲话?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么想着,灰勉就跳到了地上,一下窜得没了影子,它要去看看能不能逮一些野味解解馋。
“对了,快去叫你爷爷和爹爹,他们准在”
赵氏向阿宝说的话还没讲完,外头已经能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
阿宝刚刚吼得这么大声,附近邻居那边都能传过去了,易保康和易勇安父子闻言也是赶忙往家跑。
“兄长!”“大伯!”
两个激动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易书元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保康,勇安!”
易勇安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年人了,衣着也讲究了不少,穿的不是短打,而是一身襕衫。
易保康则苍老了不少,头发已经全白,衣着打扮只如寻常老农,只是眼中泛起浑浊的泪光。
近十年的光阴对易书元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正在老去的亲弟弟易保康而言,已经足以让人模样大改。
父子两走到近处,忍不住上下打量易书元。
“兄长!你的头发也花白了,不过脸上还是不显老,我还以为你又要一走几十年呢,我可没有几十年好活了”
人越老就越怀念往昔,思念故人,易保康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最牵挂的也就是一把年纪孤身在外的兄长了。
“爹,说这些干嘛,大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对对,回来就好!”
易书元没说什么,只是拍拍易保康的肩膀,向着易勇安点点头。
只是易勇安看着自己大伯的样子,虽然头发花白了,可真的不似一个七十老人,不由想着曾经村中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