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尉支支吾吾一阵子,忽然转变的话题,妇人微微皱眉,但还是回答了儿子的问题。
“他们又不可能一直在这,你爹晚上总会回来的,伱爷爷有自己的水府,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去大通河不保险,还想找你爷爷要点好处?”
“额,呵呵,真瞒不过母亲我有点累,先去休息,改天选个吉日再去内陆”
洪尉说着就匆匆入了水府深处,前往自己的海沟洞中。
儿子一走,妇人原本脸上的笑容就收敛起来,眉头也微微骤起,明明之前兴高采烈地走的,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而且龙族由海入主内陆水系,时节是水族回游的处暑,又是台风天,这已经是最合适的日子了。
当天晚些时候,洪浚神色严肃回到了水府,还没等他歇息一下,妇人出来在他旁边说了一句,令男子神色一变,嗓音也不由大了几分。
“什么?尉儿回来了?”
“哎呀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回来了就回来了.你这是什么脸色?”
男子心中略微乱了几分,他看着妇人道。
“他应该在大通河的,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这时候回来?”
“这时候怎么了?”
“这时候他最不该回来!”
男子啪地一下打翻了室内的巨大瓷器摆件,在水中发出“咣当”的碎裂闷响。
“大庸大通河一域附近多州遭遇巨大水灾,他身为大通河新任水神,竟然毫无作为,选择在此刻回来,岂不让人耻笑?大好的功德啊,他.”
男子怒气冲冲的神色忽然又僵住了,后面的话应该是借助此次水灾善后,引万民又惧又敬,然后顺理成章建新庙收香火,此后自然步入正轨
但还是那句话,知子莫若父,男子的脸色变得比刚刚还要难看,因为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荒谬但极为可怕的可能!
“快把那逆子给我叫出来!”
妇人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去往水府后方,并且在一会过后带着有些不情不愿的洪尉来到了水府前头的厅堂之中。
“爹”
洪浚没有说话,他看着儿子闪闪躲躲的眼神,心头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几个手势过后,洪浚屏退了一切水族侍从,并走近儿子身边,而平常什么都无所谓的儿子竟然有些畏缩后退,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可是他又有什么时候认过错?
“尉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去了大通河没有?”
“我,我根本没,没到呢,忘了东西了,就,就先回来了.”
洪浚一把抓住儿子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
“你可知大通河那一带爆发了骇人灾劫,大庸岭东道共有五州二十七县遭遇洪水,受灾之众数以百万计啊.”
洪浚一只肉掌仿佛化为了龙爪,死死抓着儿子的肩膀,捏得他剧痛无比脸色惨白却不敢躲。
“此等天灾是不可能是谁有这能耐引动的,可若有个万一,那么他就是死罪啊!”
这一刻,洪尉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爹——孩儿不是故意的啊——孩儿就算再有千般不是,也不可能想着要这么做啊,孩儿不是故意的啊——您要救我啊——”
一边的妇人身子微微摇晃一下,差点没能站住,洪浚一只右手在儿子肩膀上已经抓出血来。
“嗬”
“爹,您要救”
“闭嘴——”
一声怒吼震得整个水府摇摇晃晃,水府之中的各种装点珍玩纷纷坠落倒塌,各处都是碎裂的声音。
洪浚克制住心中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平静,好一会之后,他松开了右手,脸上没了刚刚的戾气。
“尉儿,爹刚刚说了,此等天灾是不可能有谁有能耐引动的,你不是没到大通河就回来了么?”
“可是我”
洪尉反应了过来,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大通河内的水族之中,可有谁看到你了?”
面对父亲突然而来的又一个问题,洪尉赶忙摇头。
“应该没有.那大通河内没有什么像样的水族,至多有一些生灵的吧.”
洪尉这么说着,忽然回忆起一个怒骂自己的身影。
“可是到通界县区域的时候,好像有一个土地看到我了!”
“只是看到你在水中游过?”
“我,我当时兴了一股浪,冲了一片乡村.”
面对儿子此刻的回答,洪浚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却生不起什么怒意了。
“那土地公留不得!”
“爹,要不要告诉爷爷啊?”
洪浚神色阴晴不定,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不是信不过你爷爷,而是若你爷爷知晓了,很可能龙君也会知晓!你现在立刻去大通河”
“啊?爹,那我回去不是找死吗?”
“不,你现在必须去,就当是才知道大通河水患,立刻去大通河镇压水气,这是功德,你身为大通河水神,这才是正常表现!”
洪浚显然远比儿子冷静,洪尉闻言微微点头但又十分担忧。
“可是爹,那水气哪里是孩儿能治得住的?”
“易道子以大神通压下大劫,水患的凶猛势头已经止住了,而且他与我龙族关系不错,你去帮助治水也更能博得几分好感,现在过去的时机正好!”
经过自己老爹一顿开解,洪尉也逐渐冷静下来,缓缓点了点头。
“可是那土地”
“大水冲击,土地小庙一定首当其冲,而且他也未必能联想到这么多,总之我来想办法,你只管去就是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