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真激动一场,又变得有些怅然,不过心态倒也不算纠结。
<div class="contentadv"> 只是坐在对面的易书元却似笑非笑,伸手将头顶发带轻轻一抽,灰白长发顿时披散下来,将其面部遮得若影若现.
仅仅这一个动作,在邵真眼中就带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而易书元又取过了刚刚落笔的书册,将之翻到空白一页,另一只手取过才洗了没多久的笔。
又要写?可是笔才洗完水还没晾干。
果然,易书元提笔沾墨,随后立笔于白页之上。
“呜呜.”
傍晚微风吹来,易书元长发随风摆动,天色也好似在这会快速昏暗下来,反而衬托着书册白页更加显眼,而易书元的笔也真的落在了纸上。
但笔墨落下并非成了文字,而是一种弧度.
这是一张脸!
这一刻,庙中仿佛都起了一阵阴风。
正在庙外河滩边玩耍的石生不由看向不远处的真君庙,庙宇前院正在收摊的齐仲斌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但师兄弟都没有什么额外的动作。
因为这可是真君庙,而且师父也在,所以这种阴寒的气数变化不会是什么诡谲之物作祟。
庙内河边,易书元的笔所过之处,画出的是一个面部轮廓,只是所画并非精致,仅仅是墨汁留下的线条,更因为沾了河水,墨痕过处有歪歪扭扭的痕迹侵染开来,让这张纸上之脸更显几分怪异
“原来.人间是这样的啊.可惜我乃无相之鬼,只能画一张面皮了”
这一次,易书元没有改变多少声线,但语调却显得更加悠远几分,而话语也比之前变化之鬼多了一句.
邵真浑身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微微张嘴却发不出声声音,那暮色昏暗之中的桌子对面,坐的莫非就是无相鬼!
别说是邵真,就连灰勉此刻都已经呆呆趴在桌上,似乎有些被近在咫尺的身影吓住了,它明明知道先生没有起真正的变化,却又好似能感觉到一种变化。
这种变化比先生以往任何变化都要诡异,都要吓人!
“啪~”
抚尺落下,邵真和灰勉这一人一貂同时惊得身子一抖,一人回神一貂惊醒。
而此刻的易书元已经放下书册和笔,也放下了抚尺,双手挽发重新系带,带着三分笑意七分莫名之色看向回神了却依然在座位前站立着的邵真。
“邵先生,易某此变,可还能入眼?”
邵真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还没收起,浑身犹如过电,在激动之中连连赞叹。
“好变化,好变化!易先生方才上提笔可有章法能言?”
易书元扫了一眼书卷上那张“脸”,开口只吐出两个字。
“画皮!”
两字入耳如若惊雷。
邵真离开座位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向着易书元行一个长揖大礼。
“邵真拜谢先生指点!”
说完这句话,邵真直接冲向了自己的屋子,心中满是激荡,甚至还充斥着一种微微的恐惧感,同时也有一种强烈的驱动力,要将无相画出来!
邵真跑着离去,易书元的发带也重新系上。
灰勉捧着一块米糕略显僵硬地看向易书元。
“先生,您刚刚的变化,看着有些瘆人呢.”
“你云莱大神还怕鬼?再说我这还没变成呢!”
易书元玩笑一句,拿起折扇一扫,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被扫入了扇中,只剩下本就属于真君庙的茶壶茶盏等物。
灰勉将没能吃完的米糕等贡品全都往脖子下的绒毛里塞,一边塞一边说着。
“我不怕别的鬼,但我怕先生您变的鬼啊”
“嘿,那下回我若真变鬼了,一定得带上伱,让你好好瞧瞧!”
易书元的恶趣味上来了。
灰勉勉强笑了一下,伸手去拿最后半块米糕,不过却被易书元抢先一步,抓住米糕送入了口中。
“做饭去了。”
陈寒的厨艺易书元试过一次就不想试第二次了,所以周家人和老庙祝离开之后,除非去叫餐食,否则真君庙的饭食多由易书元或者齐仲斌下厨,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易书元一走,灰勉自然立刻跟上,至于桌凳等物,一会来收拾也不迟。
陈寒站在伏魔殿外看向河边的桌子,此刻也微微松一口气,显然刚刚也被吓了一跳,她看向殿内的真君像,这才露出几分自嘲神色。
只是再回头,却见到河边有一个蛇脑袋浮出水面,战战兢兢地望向岸边,显然被吓到的不只是陈寒一个,也让她这个当姐姐的不由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