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但其实,能在秋闱中脱颖而出,有资格前往京城的书生也是十分了得的,在一些地方甚至能算是凤毛麟角。
而月州书院确实也算是十分有名的大书院了,在京城的人也会有所耳闻,从这点上说,易阿宝肯定是有才能的。
谭元裳的夸赞让易阿宝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看了易书元一眼。
“在伯爷爷面前,晚辈岂敢言才啊”
“行了行了,臭小子倒是编排起我来了,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易书元笑骂一句,易阿宝这会可真不想走,借坡下驴,就搬来一把矮一点的凳子挨着自己伯爷爷坐下,听着他们聊天说趣。
皇帝也反应了过来,多看了易阿宝那边几眼。
“其实我对你的事也略知一二,易氏家风优良,若有心报国,可以多参加几次科举的!”
“晚辈记下了!”
易阿宝只好这么回答一句,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位老人这句话的分量其实远比他想象的重很多。
易书元看了过来,见此,皇帝笑了笑,也不再多言,总有种当着人家长辈面拐孩子的感觉,哪怕这孩子应该是差不多而立之年了。
厅内继续聊天说事,不再多言后辈科举。
——
在阿宝眼中,很多事,或许是怕自己爷爷担心,所以伯爷爷回来并不多言。
但阿宝清楚,伯爷爷在外定然不是只当一个平平无奇的说书人,当年那封信就是最好的说明之一。
如今哪怕只听只言片语也能管中窥豹,阿宝也能联想出一些惊心动魄的过程。
也是在客厅聊天过程中,易阿宝也了解来来客的身份,那个夸赞过他的贵气之人姓谭,据说是与京城谭氏沾亲带故。
那个身份明显更高的老人自称工无页,是个久居家中难得出门的人,所以对此番出游也格外珍惜。
至于章良喜和谭家后辈则和易阿宝一样极少说话。
总之,来客身份都不简单,也更印证了易阿宝的猜想,伯爷爷一个普通的说书人,如何能认识这么多大人物呢,那个龙飞扬又是谁呢?
客厅中聊的也不只是易书元的一些事,更是偶尔涉及到一些天下事,乃至朝廷的政令,有些言语在易阿宝听来甚至有些大逆不道,忍不住暗暗咋舌,至于插嘴说话就更不敢了。
实际上,除了谭元裳会插嘴说几句外,更多的时候是那个老人和易书元在说。
厨房那边忙得热火朝天,香味已经渐渐飘了过来.
“唉,纵观承兴三十年,文治如何且不说,武功方面,还是有颇多遗憾啊”
皇帝感慨不已,易书元仿佛明白皇帝在说什么,只是笑叹一句。
“时也命也!”
雄心壮志整顿山河,例举种种政令和军改,除了巩固国门,皇帝未尝没有北伐之志。
长风湖产粮平原消失大半,打乱的不只是皇帝心中的大计,也影响方方面面。
其后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岭东连番大灾,朝廷可谓是举国之力救援,其中艰辛可不只是楚航和李谦在岭东救灾时遇上的事那么简单。
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涉及全国民生,甚至也涉及边关防务,那会也是大庸最危险的时刻,老都督邹介在边关严阵以待。
长风湖和岭东的那一口气很多年才缓过来,随后又有诸多政务变数,慢慢治理慢慢整顿,渐渐理顺一切.
但一眨眼,皇帝自己也老了,这些年愈发感觉精力不济,身体也每况愈下。
“嘿,总有种感觉,还没做多少事呢,时间就不多了”
皇帝说着自嘲一笑,这一句话近乎喃喃自语,易书元也笑了。
“这做得事可是不少咯!”
“不少了?”
皇帝抬头看向易书元,后者收敛笑容,平静但认真地看着皇帝,点了点头道。
“不少了!”
这句话让皇帝心中升起极大的欣慰感,于国祚,身在朝堂的朝臣说出这句话,并没有一个真心为国暗中奔走多年的高人说出来分量重。
“哦对了,此前秋季进山狩猎,还猎得一头异兽,我同先生说说这事吧.”
略去皇家阵仗那一部分,讲清楚那个荒诞的梦和其后发生的事对于皇帝而言并不困难。
“先生看,这皮子做成了背心,还尤为保暖!”
皇帝说着拉了拉自己的衣领,露出内部的一点背心皮毛,见易书元笑了,他才继续道。
“这世上吧,妖物之说一直就有,有时候我也会想,若真有续命神药,可否再借我二十年呢?”
谭元裳佯装不满地说话了。
“您如今精神抖擞,年事也不高,二十年何须借啊?”
“对对对,谭公所言甚是,您就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章良喜这会也忍不住这么说着。
说到底,其实皇帝的年龄还不到六十岁,如今的皇亲国戚,七八十岁甚至更高寿的大有人在,皇帝有更多的保障,理应活得更久。
易书元却是微微摇头,眼神余光扫一眼在身边一直若有所思的阿宝,脸上笑了笑,平静地开口了。
“易某也算略懂奇门术术,说实话,居此位者,有此气数,邪不侵药亦不动也.”
这话对于在场中的一些人来说,或许半知半解,但对于部分人而言也已经算说得很明白了。
纵然真有神药,如当今天子这样的皇帝吃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算有也是短暂假象,反而损耗更多。
大庸天子位极人间之尊,这也不是单纯皇帝之位,而是其气数和地位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所受桎梏亦远超古今帝王。
若天道能言,或许会戏言一句:一般皇帝都不用想了,让你多活个几十年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