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蛤蟆先生您变幂篱的时候不也叫了他妖孽么,怎么不见他这么怒啊?”
易书元嘴角微微一抽,大蟾王的灵活标准。
不过此刻易书元的视线却也不再为天上的变化所动摇,饮酒下肚,看向那大秋寺山门之下的老僧!
——
大秋寺内,有人想关门,却又有人死死挡着。
直到见那个身影渐渐被越来越大的冰雪吞没,忍受不了冰雪的众人才纷纷也去了各处大殿,就像当初无法大师带人避天灾的时候一样。
今日众僧落座门前,依旧念经,但领头的老僧却不在此处。
各处大殿尽是压抑感!
凡人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正如当年的岭东一样,其实常人也是有一丝灵觉的。
外头的天气如此反常,风雪之中更是好似雷鸣整整,如此恐怖的异常天后,定也蕴藏着极为恐怖的事。
大佛殿中,两边脸上都没了金箔的大佛像下,婴孩啼哭不止,就算是母亲不停哄着也是没有效果,让家人和周围其他人愈发不安。
除婴孩哭声和众僧念经声之外,也只有风暴雷鸣,或许也不止如此,无声的众人或许也在安静祈求着!
而带兵来大秋寺的麒麟军一行,此时也十分尴尬地分散躲避在各个大殿中,只是这会心情都极为复杂——
山脚下,被风雪淹没,身躯也已经被彻底冻僵的无法和尚僵硬地抬头看向天空。
那轰鸣阵阵天雷滚滚显然绝非寻常,甚至隐约能听到长吟咆哮和放肆大笑。
不论是谁在帮我,老衲皆谢过这位施主了!
带着这种念头,无法和尚僵硬地脚步依然迈向前方,风雪潮汐之中,雪蟒能跋山涉水走冰雪招来,而此刻的无法和尚也能在这风雪潮汐中找到它。
“嘶吼.”
雪蟒这等异兽本就和寻常妖修大为迥异,在这冰雪不断加深的时刻,历经悠久岁月积攒的底蕴也在不断爆发。
风雪潮汐炸开又重新被白茫茫一片淹没,老和尚带来的压力虽然恐怖,却依然是一个溺入潮汐中的老僧。
此刻横骨也渐渐炼化,雪蟒在风雪潮汐中发出人言。
“老和尚.风雪助我却不助你,我便是不现身你也迟早冻死.”
不知为何,雪蟒在这艰辛前行的老和尚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无法和尚不再念经不再佛礼,面对妖物声音传来却也无喜无悲,无动于衷,依然保持着前行,即便风雪让他速度越来越慢。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贫僧以为不尽然!
当年丁飞雄舍弃先天武道,与龙前辈酣畅一战,我寻佛千百度,所为何事?
几十年前已经放下而得解脱,几十年后是为求佛还是为普度?
这是无法和尚心中之问,但也是问题升起的时刻,便已经有了解答。
佛台何用?佛法何用?寻佛何用?佛果何用?
守而不为,所修何用?
既然菩萨过河将不保,何不舍和尚糊涂佛法而保众生?
无法和尚的经文不是停下了,而是在心中念诵得更加响亮了!——
“呜哇.呜哇呜哇”
大佛殿中婴孩的啼哭声更为响亮了,甚至都乱了前头念经僧人的心绪,或者说他们的心早就乱了,也如后方众人一样不安。
但此时婴孩啼哭不是除了风雪之外的唯一声音,众僧念经声明明已经停了,却好似依然存在一种若有若无的经文声在传来,也在各殿中回荡
易书元在山巅之上望着山下白茫茫一片,常人肉眼已经看不到无法和尚,但他却能看到,或许也不只是用看的。
山下已经雪白世界,冰晶和风雪仿佛形成了一片滚滚浪涛,恍若大秋寺所在的大山就是海中的一片孤岛,一条巨大的雪蟒就在这雪海之中快速游动。
而无法和尚就是从这孤岛上一直走下来的人,走向这一片冰晶风雪的海浪,迎着浪涛滚滚而去
“嘶吼.”
雪蟒的嘶吼声沙哑而恐怖,在这一刻直冲那位出现的老僧,此刻的雪蟒有种感觉,只要吃了他就能得到难以想象的好处,这不是和尚,而是一颗移动的仙丹。
这一刻,山巅之上的易书元手持酒盏,但另一只手中的抚尺玉惊已然在握。
也这一刻,冰雪海洋之中,压力和贪婪并存的雪蟒再也忍不住了!
“吼——我吃了你——”
一道巨大的白色蛇影携风雪乃至利剑般的无数冰棱而来,这风雪冰凌形成了海洋浪涛!
只是
在蛇吻随着冰雪浮现在老僧面前之时
一个拳头仿佛就在在静止之中出现在了大蛇面前。
那名血肉之躯的老僧竟然向那雪蟒挥出一拳,狠狠打在那原本轻轻噬咬而来的蛇头上。
下一个刹那,海洋震荡,潮汐反卷!
风雪和坚固的冰棱尽数破碎
“轰——”
巨蛇翻滚着炸开冰雪潮汐,消失在白茫茫一片之中。
这一拳,有金刚之力罗汉之威!
无法和尚的身影也很快再次被风雪潮汐淹没。
但在被淹没前夕,无法和尚再次持礼,只是这次结出一个未曾见过学过的佛印。
无法和尚缓缓抬头,眼中、鼻孔中、耳中、口中.乃至是身上窍穴都渗出血来,只是这血却不是以往的殷红,而是淡淡的金色。
此战过后,老僧命休,佛法亦尽丧,然众生得庇,善哉!
地狱,老衲来也!
“罪恶是我,慈悲是我,破戒是我,念经是我,寻佛是我,佛亦是我苦海之中白蛇一条,既然是来找贫僧的,那便来吧!”
无法和尚眼神中的慈悲都带着一种不断攀升的威势。
“让老衲来度化你吧!我——佛——慈——悲——”
这一刻,佛音声如洪钟,震荡冰雪之海.
这一刻,走冰雪之雪蟒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凡俗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