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搁在他的脸上,细心地抚摸着。他闭上眼睛,忿怒到极点的地步反而只想要狠狠冷笑几声。
不过,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他连自我嘲笑的心情都没了。
“好高兴又看到你,x。你横眉竖眼的样子还是这么动人哪,真不妄费我大费周章,调度这么些网脉把你接回来。”
默默地谩骂几句之后,卢西弗百般不情愿地张开眼睛,别无选择地看到雅威。
他的“硫光死老头”还是那德性:雪白的长发,雪白的几块布应付了事地遮盖着物质化的身体:一个亚非丽肯(fri)青少年的外形,机警狡狯,但又不可否认地充满的吸引力。而且他羞窘地察觉,雅威的生殖器一定比身体其它部分来得成熟发达。
黝黑如可可奶油的年幼皮肤,嵌着一双灵动之极的眼睛。那双眼睛满意地看着他,同时就像是迅速将猎物捕获的肉食生物,雅威的手指开始在他的腰身与背部滑动。
“欢迎你回来。这次多陪我一会儿,不要那么快就离家出走,好不好呢”
──很好,隔了这么久,你还是找上门来!原来我还是你的附骨之蛆,正如同你也是我的??
在这趟不到光子辰距的星际航行,柏斯林宛如经历了数百光年的漫长骚动。某种萦绕不去、苦涩之余隐隐透着甘美的战栗感,牢牢地抓住他,将他搁置在那段时光。无论直线时间再怎么往前疾驰也挥之不去的往事,以反复回归的宇宙尘暴形态,重现于他的内心,不断袭击他。
就算在临行前,他已经摆脱过去的罪疚感,但是那不表示他也摆脱掉那抹不死的魅影。事实是,在所有坦然言述的外在理由底层,掩埋着无可原谅的隐情──如果珊枷有丝毫的认知,应该早就把他关起来,怎么样也不会让他赴这场死约会──
可他非去不可!理由竟是为了再次看到她:那位可能以最残忍的手段凌迟他致死的复雠者,妲波瑟儿。
他忘不了她,那个恨他入骨的双性变种生命,却是他永远的欲求对象。放置在他面对众生、讪笑自若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令自己脸红羞愧的浊烫爱欲。
是的,倘若??万一他没有立刻被她杀死,也许他就有机会接近她,告诉她横亘了这些年来仍然无法消止、令他发狂的沸腾──
“雷加教授,舰桥报告:我们已经抵达尼可欧星球的大气层外围。由于穿越热气流时会有摩擦效应,为了安全起见,请勿离开房间。”
他看着通讯幕上的生化舰长面孔。不知为何,他感到连情绪指数极低的nex生化人都为他抱不平。认知到这一点,其实是尴尬甚于欣慰──总觉得自己诳骗了每个人!
他的动机其实是再自私不过了,勇于赴死的目的单纯得令自己切齿:再怎么样,至少得再见到妲波瑟儿一面。如果不这样做,自己永远无法“完整”。
长久以来,他的生活是反常到极点的情况。试想看看,一名指数高达n级、幻想更是充沛的个体,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过主动的经验。即使在分别前夕,他只能被动地让珊枷拥抱他。皮肤底下的官能机制感受到等量的快感与退缩。
最后,珊枷达到激动无比的,他终于咬牙伸出双臂,将那个哭泣的孩子纳入怀里。
他痛恨自己如此无能,如此受限。难道他就只能永远这样
他知道。符咒若要解除,有赖于妲波瑟儿的慈悲。
柏斯林的表情陷入诡秘的冥思。他清楚得很,就像太古时代单一母星的某个宗教论述所说的:凡是罪徒,都得用自己的肉身作为赎救的器具。他更清楚,重返故乡的历程就像被注射催情激素,使他身不由己,失去所有的自制能力,回返岁的柏斯林──狂野、桀鹜,爱上他的操纵者,永远不得自由。
?
“他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