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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天,白孤与王西洲、段切两人之间的关系又生疏了些,就算在路上碰见,也只是微微点头致意,或是打声招呼,然后就各自散去。
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倒也不是两人想这样,他们也想跟白孤多交流,主要是白孤这家伙……不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真的是惜字如金啊!
能一个字回答绝对不会多用第二个字。
真抠啊!
段切在王西洲嘴里又了解到白孤的一些事情,虽然不多,但也让段切大开眼界。
严于律己,宽以待……自己妹妹的,段切也见过不少。但像白孤这样,不管身上有钱没钱,都只舍得给自己妹妹花钱,自己反倒是半个钢镚都不想花的,段切还是第一次见。
只不过对于白孤这种性格,段切还是挺欣赏的,但也一样,不支持。
总得关照一下身体吧,不然身体垮了,可就不成了。
就算是血脉至亲,也总得为了自己,自私一两次吧?
毕竟对方也是牵挂、心疼着你不是?
只不过白孤就不是这么想了。
反正我本来就跟你们不熟,现在还想要在教我做事?
老家伙、老刘头、吴老、邱神棍、酒鬼师傅这几个都没这么对我指指点点,你王西洲四境怎么了?又算什么?按辈分,按实力,还轮不着你来教我!
再说了,你王西洲不就是比现在的我强嘛,将来谁厉害还不一定呢!
训我?你四境也一样不够格!
只是自己的身体稳定后,就要继续上路,到时候与王西洲的关系还是这么僵持,八成是要在这龟眠城分道扬镳了。此后去黑羊山的路程,可就要失去王西洲这条大腿的保护了。
虽然路上的危险程度直接回归原样,但白孤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在路上抱紧其他大腿就好了嘛,天底下又不是只有王西洲一个四境。不然最多下血本,去山水坊另外的分部升级成甲等马车,早些赶往黑羊山就是了。
方法总比困难多。
舍弃王西洲这条大腿,总好过一路上要耐着性子,听他对自己的指指点点、碎碎念念。
白孤坐在窗边的木榻上,看向床上。
白小小吃过午饭,现在躺在床上又打起呼噜,睡得四仰八叉的。
白孤笑着收回视线,又从须弥珠里取出一个包袱,放在面前打开。
里面又有好几个小包袱,上面还写着几个字,标注其中的东西。
看着熟悉的字迹,白孤嘴角扬起了些无奈与欢喜。
是老刘头写的。
这是白孤临走时,老刘头托鹏哥给他的,让他在路上可以应急用。
当时白孤没有去跟老刘头道别,老刘头也没来送行。
白孤有点遗憾,但不多,更多的,是别扭。
一想起老刘头的那张老脸,白孤就忍不住想起老刘头说的那句话。
针对白小小的那句话。
“实在不行,就放弃小小吧,卖了、丢了都行,总不能让一个外家子把自己拖累死吧?”
每次想起这句话,白孤心里就止不住的膈应。
他本来就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好在是遇见了白老太太,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而白小小也是如他一样的命运,还是他自己捡回来,亲手养大的。说是兄长,但白孤更多的是像一位父亲。
把白小小捡回来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四五岁的模样,什么都不会,还得白孤教她洗澡、穿衣、吃饭等生活琐事,又当爹又当娘。
长兄如父,也不过如此了吧?
白小小既是他的妹妹,其实也算是他的半个女儿了。
现在让他为了自己活命,丢弃白小小,丢弃这个妹妹,丢弃这半个女儿,让她再次被人丢弃,重新回到流浪漂泊的生活。
白孤做不到。
这与让白孤将他自己的小时候丢弃何异?
那个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没有收到一丝一毫路人的善意目光,反倒是被人嫌弃挡路,饱以无数的拳打脚踢与谩骂。
幼小的白孤寻不到半丁点吃食,只能以雪充饥,也一样无济于事,经常饿到反胃干呕。
吞雪不如喝水。
后来白孤身上的衣服也被抢去,凛冽的寒风吹得他身上满是冻疮,走起路来蹭得他龇牙咧嘴的。
那段时间,算是白孤最艰苦的时期了,每每想起,白孤就会止不住地颤抖。
胃里的饥饿,被打的委屈,冻疮的刺痛,白孤至今心有余悸。
再后来,白老太太去世,白孤又捡到更加年幼的白小小。
白小小于白孤,就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他自己小时候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白孤当时不仅要照顾年幼的白小小,还要带着白小小四处奔波,寻找每天的吃食。
用老乞丐的话说,就是身边带着这么个小拖油瓶,白孤一天能走五里地,找得到一个黑面窝头,就算他狗命大。
事实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