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娘最近又病了,不是大病,就是把腿摔断了。
整个大杂院的住户,都陆陆续续的来看望郭大娘。一拨接着一拨,就连陆繁星也跑来,给郭大娘献上最真诚的问候,甚至还随着大流,给了一块钱的钱,让伺候郭大娘的舒悦,多买点骨头汤炖给郭大娘吃。以形补形。
甚至还‘挤进’几个大妈的八卦中,一个劲儿的附和郭大娘太倒霉,要不是现在破四旧,真的要建议郭大娘找个苗子,好好的拜一拜。
“就是可怜了舒悦。那个何寡妇和马寡妇一样,都是面甜心苦的主儿。”估计是想起郭大娘和马寡妇不分先后倒霉的样儿,就道:“最近几天,咱们出门可要小心一点。要是谁都像何寡妇一样,走路都要掉下水道把腿摔断了,俺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走走走,别在郭家门口说这些。”其中一位大娘拍着大腿道:“我说你们这些老娘们啊,就是不懂事儿。有些话,怎么能在人家门口说呢。要是被听进去了,多不好啊。街坊邻居的,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说也要背着说。”
其他大娘:“”
陆繁星:“”
像说了,又好像没有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大娘真牛逼,超乎常人想象的牛逼,大娘说的这些话,难道就不是当着人的面儿扎心吗
没瞅见不止躺在床上,哎呦连天的郭大娘变了脸色,就连舒悦都是笑容僵硬。
陆繁星很想笑,幸灾乐祸的笑,实际上陆繁星的的确确笑了。
不突兀,因为除了陆繁星外,还有其他人在笑。
大杂院是个大家庭,前前后后户人家,每户人家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四位以上。不是四位数,而是说不少于或者等于四人。像老陆家,就是五口之家。
四个儿女外加一个单身爸爸,妥妥的五口之家。
哈哈笑着间,众人看够笑话,不分先后的告辞离开。陆繁星也随大部队走了,结果到家没坐一会儿,就听到前院传来了嘈杂声。还有负责管理前院的一大爷、一大妈在哪里‘主持公道’。
陆繁星:“”
郭长江不是还在乡下放电影吗,怎么回来了而且貌似被人打断了腿儿。
陆繁星脑子里先是划过‘不是我干的’的想法,然后不可控制的,嘴角疯狂的上扬。哎呦妈耶,男配这么早就遭报应了,咋这么令人心情愉快呢。
陆繁星想想,干脆搬了一张躺椅出来,就放在院坝坝中央的位置,舒舒服服的躺上面。
是真享受,让人看了有点儿牙痒痒的享受。
又过了一会儿,在陆繁星即将昏昏欲睡的时候,嘈杂声越来越气,甚至还夹杂着哭声。
是舒悦,她哭哭啼啼的往中院来了。
看这架势,大概是想借钱。
啧,也是。谁让陆繁星大大小小是个车间主任呢,除了他以外,整个大杂院的街坊邻居,不是正式工人就是临时工。连小小的小组组长都没有,一发生事儿,需要谁谁谁借钱的时候,可不是先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他。
陆繁星没有从躺椅上起来,仍然微阖着眼帘,懒洋洋的,就好像真的是在乘凉休息。
边走边抹眼泪的舒悦却不这么觉得。
郭长江的腿断了,家里才因为郭大娘摔断了腿儿,将积蓄花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钱给郭长江治腿呢。而且听送郭长江回来的同事说,郭长江这回是犯了严重的错误,活该被人打断腿。
出于人道主义,制片厂还是出钱给郭长江医治,但是其他的,想都不要想。舒悦不好跟郭长江的同事理论,连郭长江到底犯了啥错,才导致被人打断腿的疑问都问不出来,只想着先借钱,毕竟家里这下子有两个病人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郭长江腿断了,最起码半年的时间,都不能工作,家里的积蓄又没了,收礼倒是收了来块钱。可生活在城里,除了供应粮外,啥都要买,块钱说不定一个月都熬不过。
舒悦心焦得很,只得送走郭长江的同事后,厚着脸皮来找陆繁星借钱。想着陆繁星身为车间主任,多少有点积蓄吧。
的确,哪怕自从十多年前离婚,陆繁星就一直没有找,自己养着四个孩子,也不是吃力。在国情艰难的年代,能让孩子吃饱穿暖,算算顶顶富裕的人家了。
怎么可能没有积蓄,舒悦也算是猜准了。
问题是,猜准了又如何,陆繁星根本就不是慈善家,他忙着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怜悯郭长江。
陆繁星是没有出手对付郭长江,他腿断完完全全是自找的。
其实原因,仔细猜一下,就能猜出来,无非就是犯的桃色纠纷。而且勾搭的应该不是大姑娘,而是有婆家的大嫂子,要是寡妇的话,只怕早就挺着肚子上门来了。
可别说六七十年代民风淳朴,就没有搞破鞋的事情发生。实际上搞破鞋的事情很多,只不过惩罚力度大,所以明面上是很难出一例的。
要真的出了,嗯,是说真有小寡妇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给未出世的孩子认爹,首先郭长江的工作估计就不说玩完,最起码得从正式工变成临时工。
所以只能是郭长江勾搭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翻车,被大姑娘|娘家人小媳妇婆家人给揍了。不然咋郭长江被打断腿,制片厂会说出钱给治疗仁至义尽,其他的让郭长江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