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李决心仰天大笑,似乎在笑王一的天真:“是,也不是。”
王一皱眉不解:“什么意思”
李决心咳嗽一声,缓缓说道:“当初那位病重,眼看将走到生命终点,我极不甘心,便去找了臭道士。那时他尚在归隐,但是个有法力的,我猜想必有续命之术,便逼他去救救那一位。”
王一骇然说道:“生死轮回,自有天数,人力又岂能干预”
李决心笑笑:“当初臭道士也是这么说的。”
王一微微颔首,心道:世上若是真有这种法门,历史只怕要被重新书写。何苦会为了一个“进化原液”暗战不休
“……可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我。”
“什么”王一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磐石道长修的是顺天应人,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无理要求”
“他自然是不答应。”李决心傲然道:“可我替他盗过玄鸟碑,而且他既打不过我,也甩不脱我,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原来当初盗碑之人是前辈!”
王一只觉荒缪无比,想不到端方如李决心,居然会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没错!”
王一咽了口水道:“这……这世上难道真有那种法子”
“当然没有……”李决心摇摇头,随后补了一句:“可是玄鸟碑上有!”
“难道说……”
“没错!”李决心这才沉声道:“臭道士其实早就参悟出玄鸟碑中的秘密,可他心里没底,便秘而不宣,等着我去自投罗网呢……”
王一“呀”地一声:“莫非最开始跑去昆仑的就是前辈”
李决心颔首出声:“昆仑乃华夏祖脉,像臭道士那种修仙的到了那里,天然被龙气镇压,未战便先弱了三分。反而是我们这种锤炼肉身的武人,可以不受影响。”
“为了寻到续命之法,我甘愿被其利用,陪他探索昆仑深处的奥秘。便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鬼昆仑这个怪物。”
“那时鬼昆仑已经被恶尸之脊反噬,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失去理智只以杀戮吞噬为乐。”
“鬼昆仑一脉当时被他杀的一个不剩,见到我和臭道士后,更是狂性大发。”
“我猜想鬼昆仑的变化必是和那恶尸之脊有关,于是出手将他打成重伤。磐石深感因果纠缠,便使秘法令其精血大量外泄,这才保住了对方一条性命。”
王一不解:“那为何鬼昆仑只找磐石道长报仇,却不找前辈报仇”
李决心噗嗤一笑,道:“哪里有什么原因,就是纯粹打不过罢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其却蕴含着极重的霸道意味,令人闻之忍不住折服。
“我们抢了恶尸之脊和地图,却因为地图残缺,困在昆仑山中兜兜转转半个月才出来。等到赶回京城,那位已经过世。我苦心孤诣,却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便是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才对臭道士那样态度。”
“原来如此!”
王一表示理解,武人一念为重,信仰崩塌,便是比丢掉性命还难受。李决心记恨这么多年,倒也情有可原。
“唉!”李决心忽然叹气,幽幽说道:“臭道士谋算天下,如何算不到那位的死期或许当初他喊我去昆仑,便是有意为之,怕我乱来罢了。”
王一点点头,想到磐石的智慧,这般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唉,其实回过头想想,当初那位连玄鸟碑都看不上眼,所谓续命秘术只怕更会嗤之以鼻。我那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做法,不过跟小丑一样,惹人发笑罢了。”
王一微微低头,既为李决心的武人义气折服,又被其口中之人伟岸胸襟所震撼,一时间竟不能言。
他沉默许久,方才问道:“那恶尸之脊后来为何会流落国外”
李决心又是一声叹气:“你知道我的武道之心与国运相连,对气运变化最为敏感,恶尸之脊一入京城之内,便立刻生出反噬之力污染龙脉。”
“那位死后,恶尸之脊本就于我如鸡肋。若是有弊无益,我自然要处理它。死道友不死贫道,我当即便想把它扔到国外。鉴于那时国内形势十分紧张,再加上恶尸之脊来路不正,不能过到明路,我只能托人将它运出去。”
“当时我有一位好友,他徒弟家里乃是几代经商,人道洪流时期冲击也小,海外关系十分过硬,所以我便把这事托付给了对方。”
“这人你或许听过。”迎着王一疑惑的目光,李决心缓缓说道:“正是秦钟越的未婚妻,宗淑婷!”
“什么!”
王一蹭地一声,再一次从座位上站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宗淑婷的死,岂不是远不似人前看到的那么简单
看李决心的神情,似乎就是因为恶尸之脊的事情害了对方,才会如此愧疚。
王一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张口问道:“前辈,宗介之后来能够得到恶尸之脊,是不是和宗淑婷的死有关或者我换一个说法,宗淑婷是不是宗介之派人杀的”
李决心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宗介之狼子野心不假,但你要说他亲手弑妹,怕还不至于。不过顺水推舟,冷眼旁观倒是真的。为了利益,出卖亲情,所以我才对宗家人没有好感。”
“这也是我那好友隐退江湖,不理世事,才让宵小有了可趁之机。不然他威风一露,谁敢行这些鬼祟手段”
王一听他言语,不由心生向往。心道:一个李决心便已如此了得,那位好友竟不只是何等英雄人物了!
他当下便问:“不知前辈那位好友是哪位英雄”
李决心目露追忆之色,语气带起些许悲凉:“这人也是曾与我齐名的一代天骄,乃是无上形意大宗师,江湖人称‘雪胎梅骨’,梅质平!”
“原来是他!”
见到李决心望来,王一语气带着敬重之意:“我曾听周龙王说过梅前辈的事迹,只恨生的太晚,不能得见如此英雄。不知梅前辈后来隐退何方了”
“说来还与你有些缘分。”李决心呵呵一笑:“质平当时隐退之地好像就是湘省。”
王一心里咯噔一跳,试探问道:“那位梅前辈是不是眉毛极厚,眼角狭长,左额头有颗痦子”
李决心也是一怔,诧异道:“你见过质平”
王一人都麻了,心道:我何止见过啊!那他妈是我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