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该如何证明?”王一抱臂而立,心中疑虑并没有打消。
“失去的信任难以挽回,你不信是应该的……”磐石淡淡一笑:“毕竟这只是老道一面之词,也不排除是一出苦肉计。”
王一没说话,表情不置可否。
磐石沉默片刻,忽道:“或许有一人可以解你的疑虑。”
“谁?”王一微微皱眉。
“鬼昆仑!”
“谁?!”王一眼皮一颤,差点失声:“他不是死了吗?”
磐石淡定一笑:“生生死死,皆是虚妄。你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明白。”
“腾龙杖出世在即,许多魍魉之辈早已按耐不住,你若能找到鬼昆仑,必能有所获。”
王一死死盯着磐石的表情,想要探明对方话中真假。
“他在哪?”
磐石转头望向窗外,缓缓开口:“龙首山!”
王一心中盘算着到龙首山的距离,就听磐石继续说道:“鬼昆仑逆世重修,强夺天命,也算的上一方豪杰。只可惜大争之世,天命已然注定,一些小把戏又如何瞒得过天道的探查,不过苟延残喘,夜郎自大罢了。”
王一问:“道长既然知道他藏在龙首山,为何不将他铲除。”
“非不愿,实不能也!”磐石摇摇头,看向王一:“他魔功将成,妄图鹊巢鸠占。摄走的是你和武求的气运。能替天行道者,只有你们二人。”
“这人于龙首山上,我早就察觉。放任自流,便是在等他开花结果。”磐石眸子微抬,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如今时机刚好,若你能胜之,必有一番机缘,应对武求之时,便可再添三分胜算。”
想到对方和李决心的关系,王一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但还是问道:“这莫非是道长调虎离山之计?”
“哈哈哈……”磐石朗声一笑:“若要调虎离山,今日你便没机会来白云观。”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起了一阵狂风,一片落叶随风而入,飘到磐石身前。
他五指从袖中伸出,轻轻一捻,若挑琴弦,树叶根根经络便已变成奇门八卦之相,在脑海中缓缓生成。
王一瞧得分明,知道修道者天人交感,可行风鸟角占之术。磐石一举一动,虽不明言,俨然已在随物起卦,晓察阴阳。
果不其然,磐石沉默片刻,道:“闲极无聊,老道再赠你一卦。”
王一眼皮微抬,静听下文,便听对方道:“山泽损人之相,盖不常见。你的某位朋友只怕有难了。”
“朋友?”王一眉头一皱:“谁?”
磐石淡淡笑道:“卦象上说极东而至,不是扶桑,便是高丽!”
“是他?”王一心中微动,不动声色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可他不是我的朋友,不过是一位烦人精罢了。”
“卦象是不会骗人了。”磐石摇摇头,语气之中极为自信:“此子看似平平无奇,却在关键时刻,于你有大用,切勿置之不理!”
“我之前才和他分开,并不知他去处。”王一沉默片刻,说道:“他在哪里?”
磐石微微一笑,捻须道:“巧了,正在龙首山!”
王一闻言抬眼,盯着磐石一动不动,好像要把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磐石却是两眼微阖,闲闲不动,更无半分紧张压抑。
“我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伴随着话语声落,王一已经出了大门口:“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
磐石眯着眼,盯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翘,但很快就掩住情绪,变作超然物外的高人形象。
…………
宁兵卫双手持剑,将两个行李箱劈烂,马笑笑与田雨岚两人受力不住,咕噜噜滚了出来。
见到二人呼吸平稳,可能是行李箱太过憋闷,脸上只略有些发白,宁兵卫一颗心才渐渐沉静下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石屋道:“没想到你一介清心寡欲的扶桑剑客,也会沦陷于女人身上。”
宁兵卫冷冷一笑:“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她们是我的朋友,跟女人什么的毫无干系。”
“唉!”石屋轻轻一叹:“扶桑多少年气运,才得这么一颗剑道种子。偏偏脑子不好,要在这里送了性命,当真殊为可惜。”
顿了顿,石屋道:“念你修行不易,我便给你一个归顺的机会。替我持剑护法,待我采补完这两朵莲花,神功大成以后,必叫你也体会一下天魔化生,长生不死之妙。”
“什么天魔化生?”宁兵卫摇头不屑:“我只知道剑下无魔!”
“哦?”石屋笑道:“死到临头,你这小儿竟还端着名门正派那一套,是料定与我有一战之力了?”
宁兵卫微微一笑,目光凝重无比,盯着石屋说道:“人定胜天,世间事,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很好,很好!”
石屋声线陡变,就像一位女人在凄厉呐喊,只听“噗”一声,当前一块石板突然倒地。
宁兵卫惊地一颤,心神震动,凝神望去,目之所及,便见石屋之内正盘坐一人,身形枯瘦,双腿跏趺。
更可怕的是,石屋常年不见天日,阴暗潮湿,蛇虫鼠蚁早就将其当做巢穴。这石板一倒,光明陡现,毒虫纷纷逃离,只有无数蛛丝缠绕在此人身上,几乎变作茧衣。
“哈?”
那人缓缓睁眼,似乎是因为乍见光明,眸子微微失神。
他张口发声,只如打了个哈欠,声线却如针如刺,激地宁兵卫倒退三步,脸色发白,手中剑不禁又握紧一些。
“你是谁?”
宁兵卫见惯大风大浪,虽心有忌惮,还是稳住心神。他料想这般高手,必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便试着打探对方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