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秦钟越视线一凝,目光落到地上死尸身上,残破的脸,眉心一颗痦子格外醒目。
“陈功懋!?”
秦钟越心中一惊,他虽然少来北方,却也知道八卦门“奔雷手”的鼎鼎大名,不禁脱口问道:“你杀了他?”
法光缓缓睁开眼睛,举止依旧优雅,只是眉宇间却透出一股桀骜,淡淡笑道:“这是两个问题,阁下要贫僧先回答哪一个?”
秦钟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陈功懋五年前便入了化劲,当时八卦门还大肆宣扬过一番。这么多年过去,功夫本应更加精进,现在却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大师就不怕八卦门找你的麻烦?”
“八卦门?”法光低声念了一句,忽而轻笑道:“虚有其表罢了!”
秦钟越听地心中一震,八卦门如今虽然势微,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江湖大多数门派都强上不少。对方神情不屑,不似作伪,显然不怕报复,却是根本没将八卦门放在眼中。能有这样的底气,来历只怕不凡。
秦钟越沉吟数秒,缓缓说道:“莫非大师是少林的人?”他心里不禁想到,如果对方真是少林的人,那这梁子可就结地太大了,只怕江湖上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少林?”法光依旧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告诉阁下也无妨,贫僧法号——法光!”
“是你!”
秦钟越悚然一惊,当初王一在蜀都之时,便曾对他讲过一身功夫的来历,所以对法光这个名字自然也不陌生。
“他不是不会武功吗?”秦钟越心中嘀咕:“这人藏的这么深,只怕不是什么善茬。”
“你听说过贫僧?”法光淡笑道。
秦钟越一拱手:“王小友同秦某提起过大师,说您佛法高深,是不可多得的释林高僧。”
“呵呵……”法光轻轻一笑:“原来我在王檀越心里,竟有这样高的评价,真是荣幸之至。”
秦钟越一时不明敌我,便暗暗试探道:“大师既是王小友的朋友,便也是秦某的朋友,还请大师坦言相告,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法光看他一眼,轻飘飘道:“便如你所见,贫僧杀了他!”
秦钟越呼吸都重了几分,沉默半晌,开口道:“据我所知,这‘奔雷手’虽然桀骜,却非作恶之辈。大师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有那八卦门性子狭小,向来有仇必报,大师杀了他们门中长老,未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如果真是误会,还请大师讲明缘由,秦某尚有几分薄面,或许能居中说和一二。”
“这便不劳阁下费心了。”法光淡淡一笑:“此人密谋暗害王檀越,被贫僧掌毙在此。若那八卦门要报仇,尽管前来寻贫僧便是。”
“什么?”秦钟越大吃一惊,但在惊的同时,也听到了对方话中的重要信息,连忙问道:“王小友果真在这里?”
法光点点头:“自然!”
他指了指旁边的井口,道道煞气冲天而起,秦钟越之前便注意到那里,只是不敢靠近,于是小心道:“大师是说王小友就在洞穴下?”
法光并不回答,淡淡说道:“我受王檀越之托,把守井口,不许旁人靠近。”接着又转头问道:“阁下此来却是为何?”
秦钟越咽了口唾沫,小心道:“秦某也是受人之托,替王小友带个东西过来。”
“谁?”法光眉峰一扬:“磐石还是李决心?”
“都不是!”秦钟越摇摇头:“是另外的朋友。”
“呵呵……”法光淡淡一笑:“那可真不巧,也不知王檀越何时才会上来。”
秦钟越看着地上死尸,心中没来由生出几分别扭,问道:“王小友下去很久了吗?”
法光沉吟片刻,点点头:“约有一个时辰了。”
秦钟越心中一紧,望着洞口惊人的煞气,有些心急道:“这……这煞气如此之强,洞内莫非有什么魔物诞生不成?”
“贫僧不知!”法光轻轻摇头,表情无有喜怒。
“不行!”秦钟越心中腾起念头:“穴口煞气已如此之强,洞内只怕更加惊险万分,必须把‘狼居胥’交到王小友手中,才能多几分保障!”
一念及此,秦钟越忍着寒意,径直往洞口处走去。结果刚走没两步,法光月白僧袍一展,大袖已将他拦住。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秦钟越一愣。
法光随口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阁下安心在一旁等待吧!”
秦钟越面色一冷:“大师认为我会对王小友图谋不轨?”
“知人知面难知心!”法光抬头望去,与之对视,淡淡说道:“贫僧已经杀了一个‘奔雷手’,实在不想再造杀孽,灭一个‘南鹰王’!”
秦钟越冷笑一声:“原来大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沾衣号脉,走地不湿’,这是‘鹰形’的变架。”法光不慌不忙,侃侃而谈:“阁下五指平滑,浑身精气锁入玄关,又是‘金丹洗髓’的征兆,江湖之上能以‘鹰爪’成丹的武者,除了‘南鹰王’,贫僧实不敢做第二人想!”
秦钟越瞳孔一缩,冷冷说到:“大师好高强的眼力,只为何放眼江湖,却声名不彰?”
法光轻轻一笑:“一入梵宫,名利于我已成浮云,又何须追逐不休?”
秦钟越沉默片刻,瓮声道:“大师既知秦某的身份,便该清楚我是怎样的为人。何况你我都是王小友的朋友,实不该在此发生争斗。”
“贫僧没想过与阁下发生争执。”法光不紧不慢道:“只不过是阁下一意相逼罢了!”
“你……”秦钟越见他油盐不进,不禁咬牙切齿:“看来大师真要同秦某过上两招了?”
法光呵呵笑道:“阁下接连几战,体力早就不在巅峰,如何是贫僧的对手?外面尚有宵小环伺,若打这一架,你只怕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秦钟越冷哼一声:“凡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秦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唉!”法光轻轻一叹:“未免王檀越事后埋怨贫僧,我倒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秦钟越神色一动,不由问道:“什么法子?”
法光道:“阁下若信得过贫僧,便将那物交予我,由我去带给王檀越如何?”
秦钟越哑然失笑,说道:“秦某既受人之托,自该亲手交到王小友手上,哪有假他人之手的道理。”
法光点点头,也不生气:“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便开始闭眼诵经。
刚一闭眼,耳边顿时传来一声沉喝,秦钟越足尖一点,青黑精铁似的五指便向法光肩头抓来。
法光眼也不睁,轻轻抬手,使了一招摩尼拳中的“菩提正果”,反手打向对方小臂上的“内关”穴。
“砰……”
法光“咦”了一声,只觉一拳入中铁石,不由睁眼,却见秦钟越纹风不动,手臂不知何时缩了几寸,刚好把法光拳头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