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刮起了一阵凉风,吹在相拥两人身上,柯悦香收回双手,背在身后,不愿骆桥蹭到她手上属于温洋的脏血。
骆桥沉着一张脸,将她拉至无人偏僻的角落,小声问道:“死了吗”
没死一切好说,死了就麻烦些了。
柯悦香摇头:“没死,他开车逃走了。”
骆桥的眉头紧紧蹙起:“您是说他被你捅了后,他自己开车逃走了”
柯悦香点头:“我放在裤子里的手机一直显示着跟保持着通话,在他捂着我的嘴想用强的时候,我拿出我藏在身上的刀捅了他,跟他争执时手机掉出来被他发现,他就跑了。”
柯悦香的话让骆桥悬挂的心安稳放下,很好,柯悦香无责,这事属于未实施终了的强奸未遂。
骆桥抱着柯悦香,在她额头、脸颊、嘴角亲了下,后怕道:“对不起,对不起,让您陷入了危险中……”
柯悦香摇头,将头埋在骆桥锁骨上:“跟你没关系,你也不知道的。”
骆桥还是有些后怕,又问道:“警察会来吗什么时候来”
骆桥怀里的柯悦香神情一愣,从骆桥怀里抬眸,看着她缓缓道:“我当时并没有拨通真的,那个是假的。”
骆桥皱眉:“为什么”
柯悦香摇头:“来不及。”
看骆桥还想问些什么,柯悦香却是不急不缓地转移话题:“小桥,我现在该怎么办”
骆桥沉默一瞬:“我们去镇上的派出所报案吧。”
柯悦香只是静静地看着骆桥,然后朝她举起双手:“你有水吗,先带我将手上的血洗净吧。”
柯悦香太冷静了,冷静到骆桥心里闪过一个猜想。
她咬着下嘴唇飞快拉着柯悦香来到她们停车的地方,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存放的瓶装水,给柯悦香洗手,在看着柯悦香双手摩擦,将手中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洗净,又从裤兜里拿出那把沾血的折叠小刀清洗时,骆桥眼眸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香姨,”骆桥声音略微低哑道,“这事属于未实施终了的强奸未遂,温洋现在跑了,您又不愿意去警局报案,您想如何处理”
柯悦香低头擦着手中的沾血的小刀,轻飘飘的声音传入骆桥耳中:“就算去报案,他强奸未遂,又能定他什么罪呢判多久之后这事就算完了”
柯悦香抬头,嘴角微扬,笑看着骆桥,声音很温柔,但眼里的偏执与暴戾却无法遮掩:“他敢这般对我,我岂能轻易放过他。”
听见脚步声传来,骆桥往外看了一眼,是骆母扶着骆父焦急地往骆大伯家赶。
骆桥将手中瓶装水里的水全部倒在柯悦香手上,然后将水瓶盖拧好,扔进后备箱里,将后备箱关好后,一把夺过柯悦香手中的折叠小刀,放进自己裤兜里,然后牵住柯悦香的手,在柯悦香望过来时,点头对她道:“我支持您的决定。”
柯悦香的眼睛瞬间亮起,抓紧了骆桥握着她的手。
骆桥只问了一句:“会出人命吗”
柯悦香嘴角轻扬:“不,只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骆桥闻言点了点头,牵着柯悦香走向骆父骆母。
只要不出人命,就让柯悦香报仇报个痛快吧,她决定要做的事,其实也不是骆桥能阻拦的。她能提前跟骆桥说,就已经很好了。
骆桥没看见,被她拉着手的柯悦香,嘴角微微扬起,眼眸里满是笑意。
她是故意的,故意跟温洋走的。
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个短暂的梦,梦里的她看见骆桥坐在咖啡厅里跟男人相亲,最后受不了,疯狂的载着骆桥直接开进江里淹死,两人同归于尽。
原本她是不放在心里的,因为她觉得骆桥现在还在读大一,不可能那么快相亲,而且她相信骆桥不会背着她跟别人相亲,都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柯悦香是不信这个梦的。可今天上午在骆大伯家见到温洋,在看到他的脸时,柯悦香不动声色地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温洋,因为温洋的那张脸,就出现在柯悦香的梦里,更是骆桥的相亲对象。
柯悦香虽是不信鬼神之论,但这提前清楚的梦见一个后来会出现的人的怪事,还是让柯悦香在心里起了警惕。
幸好,温洋现在在骆桥心里,算是被关进了铁牢里,两人绝无可能了,这也算是提前解决了她未来可能要面对的一个大情敌,柯悦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柯悦香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睛,眼眸里满是偏执与疯狂。
骆桥是她的,只能是她的,谁也不能跟她抢!谁也不能!
“爸,妈!我们在这里!”骆桥走出墙角,走到水泥路道上,朝焦急赶路的骆父骆母的背影喊道。
骆父骆母闻言,立马转身,在看到平安无事的骆桥和柯悦香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骆母扶着骆父走到骆桥和柯悦香面前,先是担忧地看着打量了一番骆桥,在发现她没受伤后才看向柯悦香,问道:“香妹,你没事吧”
“妈,香姨她——”骆桥刚说几个字,就被柯悦香拉了拉衣角,扭头就看见柯悦香朝骆父骆母浅笑道,“大树哥、玉兰姐,我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有个小年轻听说我挺有钱,就想找来我借钱,我不借,骂了我几句就走了。”
骆父闻言,沉默地看着柯悦香,在确定柯悦香没出事后抿了抿唇,没说话。而骆母则是皱眉骂道:“那个小年轻是骆雨他朋友吧,他都交的是什么朋友,你又不认识他们,凭什么借钱给他们想得美!”
骆桥看着柯悦香那嘴角的浅笑,知道柯悦香并不想把事情告知她的父母,于是也没说啥,只是牵住柯悦香的手,转头看着骆母问道:“妈,骆雨他人呢”
叫堂哥她都不愿意。
骆母摇头:“你走后,骆雨就跑了,我跟你爸怕你们俩出事,就急急忙忙地出来找你们,幸好你们都没事,可把我和你爸吓着了。”
骆桥皱眉:“跑了他跑回家了”
柯悦香大拇指按揉了下骆桥的指骨,插话道:“没事,骂两句又不会让我身上掉肉,不要紧的。”
“大树哥、玉兰姐,你们还要去拜访亲戚吗如果不用的话,我们就早点回镇上吧。”柯悦香抬了抬她戴在左下肢的假肢,抱歉道,“今天腿有点疼,想早点回去休息,有些累了。”
骆桥顿时皱眉问道;“您腿怎么了伤到了”
骆桥说罢弯腰去看柯悦香的左小腿,就发现左右腿的裤子都沾上了不少灰土。
“刚刚走路的时候被小石子绊了下,不碍事。”柯悦香往后退了一步,弯腰握住了骆桥想要撸她裤腿的手臂,在骆桥抬头看去时,微微摇了摇头。
骆桥眼睛微眯,随后抬眸往一旁看去,果然就看到骆父骆母在一旁看着她们。
骆桥沉默一瞬后,起身看着骆父骆母道:“爸妈,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骆母点头:“回去吧,以后少来这地儿,这地儿跟我们家八字不合。香妹,真的抱歉,本来只是想让你一起来热闹热闹,结果没想到出了这么一遭事,骆雨那个死小子,总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骆桥,以后少跟你堂哥来往,别跟着他学坏了。”
骆桥点了点头:“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骆母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骆父,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了,扶着骆父跟在骆桥和柯悦香后面走。
等四人都坐在柯悦香的车里,一直沉默的骆父突然开口道:“以后我们不回骆家村了。”
骆母和骆桥顿时扭头看向骆父,眼里无一不是充斥着高兴。
像骆大伯家那样的亲戚,他们早就不想来往了,但因为骆父一直挂念,骆桥一家还是每年都会去骆大伯家走上个一两回,但回回都落不到好。这次骆父主动提出不回骆家村,就已经很好了。
眼见柯悦香将车发动,坐在副驾的骆桥忍不住开口道:“您腿还有伤,能开车吗要不我来”
柯悦香将车开了起来,边开边笑道:“小桥,你有驾照吗”
骆桥:“……”她没有,但她会开啊,前世的她都是老司机了。
骆母坐在小车后座闻言也阻止道:“小小年纪,又没驾照,你敢开我们还不敢坐呢!别吵你香姨,让你香姨好好开,想开车,等你考了驾照再开。对了,小桥,你到时去学校留意一下你们学校附近有没有驾校,听说学生会便宜些,你早点去学,到时问问费用多少,妈给你打钱。”
骆桥愣了一瞬,随后点头:“行,到时我去找找,不过您不用给我打钱了,我在学校能做兼职,能自己养活自己。”
骆桥的话,瞬间引起车里三位长辈的目光,柯悦香瞥了一眼骆桥,握紧手中的方向盘,浅笑道:“小桥藏得挺深的啊,都没听小桥提过,是怎么样的兼职”
骆桥一听这话,就知道属于柯悦香的强占有欲又跑出来了,只因为骆桥没有把自己学习以外的一切活动告诉她。
骆桥捏了下鼻梁,刚准备解释,就听见骆母心疼道:“你才读大一,做什么兼职,好好读书才对,别到时顾不上学习,学习成绩下去了可不行。小桥,你该不会是在学校饭馆端盘子吧我听隔壁卖早餐的张阿姨就说她女儿在学校饭馆兼职端盘子,一小时十五,可累人了……”
骆母的话刚落地,就见柯悦香皱眉道:“你在学校饭馆端盘子一小时十五”
骆桥双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个叉:“打住,你们都猜错了,我并没有在学校饭馆端盘子。是我一位本地的同班同学找我,想让我帮她今年上高三的妹妹辅导数学,时薪两百,每晚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一天也能有个四百,而且是日结工资,我就答应了,说好等国庆假回去就开始上课。”
柯悦香听不出语气的声音响起:“每晚”
骆桥无奈道:“周一到周四晚上。”
柯悦香这才点点头,这样就不会冲掉她们每周厮混的时间。她恨不得天天跟骆桥做,一周两天三夜,已经是柯悦香能忍耐的最低时限,时间再少,她就不高兴了。
骆桥的话落到骆母耳中,倒是让骆母高兴不少,她很激动:“真的吗一小时两百一天两小时就有四百!这钱要得!一周四天就有一千六,一个月四周就能有六千四!这可比家里的小卖部赚的还多!小桥,你真厉害!妈妈为你感到自豪!”
这才刚读大一,每月就能赚六千多,可比她做饭的厂子里的老员工工资还高,果然,还是要读书,这读了书的,就是不一样!
很快她们就回到巴泉镇,黑色的小轿车在骆母的引导下开到了一个关着门写着“旺铺招租”的商铺门口,随后四人下车,往小卖部走去。
回到小卖部,骆桥就直接拉着柯悦香去了三楼,骆父骆母坐在一楼营业,今天国庆,很多人放假,来小卖部买东西的人还挺多的。
骆家三楼
“砰——”骆桥将房门重重甩上,拉着柯悦香就到椅子上坐下,单膝跪地,撩起柯悦香的裤腿,左下肢的假肢看不出什么,但当骆桥想要摘下假肢时,遭到了柯悦香的阻拦:“没事,不用看。”
柯悦香越是这么说,骆桥越是觉得柯悦香被伤到了,不顾她的阻拦,还是将她的假肢拆了下来,这才截肢口已是一片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