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愿景,却发现已身陷囫囵,难以从黑暗中脱身。
他们的前半生苦苦挣扎,而往后的漫长岁月,则都用来缅怀逝去的微光。
很难说清,那个人的出现于他们而言,是惩罚还是救赎。
数百年后,坐在王座上的女子思及这个问题,晃了神。
或许有些遇见,本身就是用来怀念的。
尽管如此,她亦不后悔。
入夜后下起了细雨,映得霓虹灯光旖旎。
谢冠言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给熊雨琦打电话了,对面依旧是机械化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他再也坐不住了,顶着淅沥的小雨冲了出去。
熊雨琦常去的地方有很多,但她的庇护所从始至终只有唯一的一个。
谢冠言在焦黑的废弃奶茶店里找到了她。
她大概是坐很久了,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正屈膝把自己缩成一团。谢冠言慢慢走到她身边,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像是受委屈的小孩突然有了依仗,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熊雨琦紧咬住嘴唇,声音支离破碎。
“我曾坦白过的弱点,全成了他伤害我的利刃……他把我贬得一文不值,谢冠言,他用最难听的词汇形容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刹那间,谢冠言真的清楚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失控的情感打破了他权衡利弊的惯性,他猛然把她搂进怀里,几乎要将她揉入血肉。
“别听他胡说,你当然值得被爱……我就在这陪着你,我一直都在……”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孩,被别人伤得体无完肤。
他认输了,这场游戏,他不奉陪了。
马路对面刻意压低的黑伞此时微微上扬,谢冠言似有所感地偏头,隔着雨幕和金发男生遥遥相望。
他揽在熊雨琦背后的手,把权戒抛到路面上,然后帮女孩整理好衣帽,兀自带着她离开了。
象征着权力地位的戒指,孤零零躺在水坑里,被雨水冲刷得冰凉。
晋卓川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去捡权戒。
好像并没有想象中胜利的喜悦。
他真的算赢了吗?
晋卓川摩挲着手里的权戒,眸光晦涩不明。
雨势渐渐大了,打在伞上“噼啪”作响。
要降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