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高衙内身边再无人能挡这一枪。
枪,最后斜向上指着马背上的高衙内,枪尖上还在往下滴血,枪上贯穿的是那名死士。在那一刹那间,死士以难以想象的关节扭转从张五脚下挣脱,用胸口接住了张五这一枪。
高衙内止住意欲上前的甲士动作,挤出一点笑来:
“张家枪名不虚传,今日可算是领会到了。”
先前被震飞的几名高家供奉红着眼围上来,倘若高衙内有个三长两短,以那位将军的手段,他们都不必活了。
此时还算镇定的,只有刘全而
已,毕竟也是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此时苦笑着对张五开口:
“您瞧是不是先把枪放下,老举着这不也挺累人不是,有话咱们好好商量,用不着动刀枪。”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张五定然不会理睬的时候,那杆枪竟真放了下来,那死士的尸体随着下垂的枪杆滑落到地面,地上缓缓散开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高坎几乎按耐不住心头的愤怒,他是谁,当朝三品大员家公子,地方县令郡守见了也要矮一头的将种子弟,被一个在江湖厮混的武夫威胁性命是头一次。这份屈辱让这个自幼便是养尊处优的年轻人难以忍受,胸膛起伏,若不是张五枪锋仍在伸手就能触及之处,他必然会命手下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碎尸万段。
此番闹出了如此之大的动静,没拿下张五不说,还死了一名朝廷指派贴身护卫父亲的死士,要是还这么空着手回去
心思急转的高衙内冲着仍是一言不发的张五开口说道:“先前确是在下唐突在先,实在是失敬,还请张老英雄多多海涵。”说罢,便是稍稍俯身作揖。
“哦?高公子带着几十人来我张家门前射箭,只是唐突了?”
“呵呵,手下的人不济事,撞到枪尖上找死,见笑了。”高衙内说出此话时几乎咬碎了牙齿,仅剩的那点姿态也要做不下去。
“那倒是老夫鲁莽了,只可惜这么个死士,想必在大尧那些个官儿里也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些人配被贴身护卫吧?啧啧,可惜可惜,怎地自己撞上来。”
苦苦维持的表面镇定功亏一篑的高衙内眼里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老东西生吞活剥了。
正当场上局面僵持不下时,有一骑从疾驰而来,顾不得上下尊卑,凑在耳边低语几句,本就脸色极差的高衙内盯着传来消息的这一骑,已是怒极。原来名叫钱才的那人今日趁那名中年骑卒与其他几人不备,竟是被其逃走,前者在追赶途中与之相对,还受了不清伤势,仍是被此人逃窜入山林,难觅踪迹。
一字一句都被五感远超常人的张五听进耳中,这个徒弟啊,跑路的本事,纵是他这个当师父的也是要竖大拇指。
津津有味看着高衙内脸色变化的张五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