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正四品的封疆大吏向他举杯,名瓷的杯里是经年的陈酿,席间所有人都向白衣男人敬酒,或许不仅是敬这个白衣的男人,更是敬以他为家主的那个世家,那个武杭城内唯一以商所成的世家。
在家主外出游赏大尧十六州大好河山的三年内,这个世家收敛了声息,却仍是江州所有人所不能小觑,暂时沉睡的庞然大物。
不得不做出些什么表示的白衣男人同样举杯,与席间武杭城内排的上号的官吏遥遥相对后一饮而尽,所谓陈酿竟是比那些牧民自酿的酒还寡淡,让他不由地笑起来,被席间的人误以为是因此酒甚好而欢喜,于是乎便有直言以此酒二十坛相赠的,被白衣男人婉言谢绝。
饭厅下铺设地龙,烧得厅内如春日般温暖,身披不过一条轻纱的舞姬乳胸丰腴若隐若现,有意无意蹭了蹭白衣男人的脊背,期待被这位公子选中春宵一度,却发现他丝毫不为所动,有些幽怨,转而贴近了这不解风情白衣公子声旁的华服老人,片刻后一只青筋毕露的手便伸到了薄纱内。
江州文武官员是出了名的不和,故而席间也仅有大小文官作陪,不多时这些多是头发花白的男人便醺醉,搂着身边衣衫不整的舞姬向后屋走去,做些男人心知肚明的事。
席上所余,不过是那位没有半分醉意的江州刺史和半醉的白衣男人,后者之所以没有醉是因为酒量尚可,前者则是因为他杯中自始至终都只是清水而已,自是绝无可能醉倒的。
所有的歌女舞姬都退下了,还有伺候的仆妇和阿五,席间所留的唯有白衣男人和江州刺史二人。
而后便是两个时辰的长谈,待到白衣男人坐进马车是酒已然醒了,江州刺史却像是大醉了一场。
次日,武杭城内大小粮仓尽开赈济城外饥民,江州诸郡不外如是,粮店米铺亦是如此。
而缘由归根结底,不外乎这个白衣男人临出刺史府前对江州刺史所说言语。
江州,不该再有人饿死。
那辆马车去了胭脂巷,而后便出了武杭城,江州秦氏的家主游赏归来,自是要去巡视自家产业,至于江州刺史问起何时还归武杭城,则是未有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