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宁用纸巾在额头上擦了擦，连忙低声感激地说了句：“谢谢范董！”
一旁的投资经理见状，顿时惊讶地偷瞄了一眼范丽莉。
助理则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低着头在电脑上做着记录。
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相比只能算是少年的小伙子，想到他孤单无助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听到他如此恭顺谦卑的一句谢谢，范丽莉多年来深藏在心底最隐秘的情愫，顷刻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撩动了。
……
第二天，范丽莉选择了位于柏悦酒店层的餐厅，与王源宁共进晚餐。
她清楚的记得，在宁城的时候，刘岩最喜欢去当年最高的金陵饭店吃饭；在沪城的时候，robert也喜欢到当时最高的金茂九重天喝酒。
也许男人对高度的追求与膜拜，是与生俱来的、无一例外的。
座位在西边靠窗一处安静的角落，这是范丽莉特意预订的。
初秋的天空一片明澈，余晖掩映下的远山轮廓清晰，俯瞰长安街华灯初放，脚下的燕京一点点亮了起来，令范丽莉的心情愈发的好。
见王源宁盯着菜单直皱眉头，范丽莉笑着说道：“还是我替你点吧。”
王源宁点了点头，接着说了句：“我对所有的海鲜过敏。”
“会喝酒吗”
王源宁使劲摇了摇头：“酒精过敏，滴酒不沾。”
范丽莉翻了翻菜单，扮个苦着脸说道：“你真可怜，这么多好吃的都只能看着，辣椒蟹不能吃、大龙虾不能吃、生蚝不能吃……
算了，我也忍痛不点这些吧，不然该把你馋死了。”
最终，范丽莉替王源宁点了沙拉和香烤西班牙猪排，自己点了鲍鱼松茸汤以及和牛肉眼牛排。
侍者刚要转身，范丽莉立刻叫住他。有点难为情地对王源宁说道：“不好意思，我又改主意了，还是想喝点酒，”随即看向侍者：“给我来杯赤霞珠吧。”
范丽莉一边往餐前面包上抹着蘸料，一边问道：“你怎么想到去参加上周那个论坛你不知道那个会是女性的天下吗”
“知道。因为我做的是女性手游，所以一直关注针对女性的这类活动。
之前谈过几家vc都不顺利，所以我想，也许女性投资人对我的项目会多一点兴趣和认可吧。”
“投资人还分男性女性”范丽莉说着，随手把抹好蘸料的面包递给王源宁。
王源宁见状，不由得愣了一下，面露犹豫。
范丽莉的手又往前伸了伸，王源宁这才双手接过，说道：“当然。投资人也是人，又不是机器，总不会因为做了投资，就把性别抹杀殆尽了吧！”
他忽然咧嘴笑了笑，不经意露出一颗虎牙：“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范丽莉不动声色，又接着问道：“怎么想起创业的有什么目标吗”
王源宁随即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指了指向西延伸的长安街：“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你一样，站在最高处。”
范丽莉闻言，淡淡一笑，抬手指向高高的金字塔状穹顶：“我可不是在最高处，在我头顶上是玻璃天花板。”
王源宁看着范丽莉，认真地说道：“在我眼里，你已经高得让我感觉高不可攀了。”
范丽莉摆弄着手里的汤勺，一语双关地问道：“你恐高”
“当然不，否则我也不会盼着往高处走。”王源宁再次露出虎牙：“我发现了，人在高处的时候，一定不要往下看，应该保持平视或向上仰视，就不会恐高了。
因为那样一来，你就根本不觉得自己高了。”
范丽莉直勾勾盯着王源宁的眼睛问道：“比如此时此地，你和我在燕京海拔最高、或许消费也是最高的餐厅共进晚餐，你觉得自己高吗”
王源宁承受不住与范丽莉的对视，很快垂下了眼睛，喃喃地说道：“我觉得自己很低。”
范丽莉接着说道：“前一阵，我刚和一个朋友聊过，人这辈子归根结底，就是要找到自己的位置、而且懂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想对你讲的是，不要感觉自己比任何人低，尤其是在我面前。”
“谢谢……范董。”
范丽莉大方地说道：“叫我ld好了。”
王源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