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莲走进餐厅一看,立刻皱起眉头,扭头对周海洋说道:“这地方,恐怕不行吧。”
老廖倒不在意,在一旁连声说道:“挺好,挺好。”
秦海莲问服务员:“有没有包间”
服务员告知,二楼包间正在装修,目前只有一楼散座。
秦海莲对周海洋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周海洋笑着说道:“反正也没几个客人,坐大厅等同于包间,就这儿吧。”
服务员撂下一壶茶和三个杯子就走了。周海洋吩咐秦海莲:“你负责点菜,简单点,吃什么没所谓,我主要想和老廖好好聊聊。”
接着转向老廖:“快说说,你那个技术具体怎么个原理”
老廖反问道:“你有多少年没碰老本行了”
周海洋窘迫道:“毕业多少年,就有多少年没碰了。”
老廖皱着眉头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说:“那我这么给你讲吧。”
他接着把手指放到杯子里,蘸上茶水,在漆黑的桌面上画了几笔:“工业总线应该还有印象吧”
周海洋点了点头。
老廖接着说道:“一般的拓扑结构,就像这样的鱼骨头,中间又粗又长的是总线,两边细细的网线连接终端。
一旦从中间切断,断点以远的数据和信号,就再也传不回来了。
对冗余要求高的,会采用双环。但一个环只要切了一刀,也就完了。”
老廖又用手指蘸了下杯子里的水,接着边画边说:“而我的拓扑结构,更像蜘蛛网。任意两点之间,都有多条路径连通。
所有的节点和所有的通路,都是平等的,没有主次首尾之分。甚至没有中枢和末梢之分,高度冗余。
哪怕一大片网络被毁掉,剩下的部分仍然可以正常工作。
无人驾驶汽车太小,给你举个更大的例子。
比如一艘军舰,突然来了颗导弹,把右舷炸了个大窟窿,把很多线缆都炸飞了。
这个时候,指挥系统、火控系统、动力系统很可能因此统统瘫痪,就成了漂在海上的一艘靶船。
而采用我的方案就没这个问题,信号会马上选择其他通路。
由于我的数据包和路径都是高度冗余的,所以既不会丢失数据,更没有时间延迟。凡是没被炸到的部分,都可以继续战斗。”
秦海莲抱着菜谱听得入神,周海洋试着解读道:“就好比我的脊柱挨了一枪,断了,但所有的神经信号依然可以转而通过血管传输。
再假如我的股动脉也挨了一枪,也断了,血液可以转而通过骨骼循环,是这个意思吗”
秦海莲忍不住咧嘴蹙眉,老廖却一拍大腿:“还是海洋厉害!一下子就懂了!”
周海洋接着问道:“结构原理我明白了,但控制是靠什么实现的
尤其你说零延时,被炸到的那一瞬间,系统立刻就规划好新的通路,这个不容易呀。”
“所以我的技术核心,就是独创的路路通交换机和智能路由器。目前都已经成型,而且可以投入工业化应用了。今天给他们介绍的,正是这套东西。”
“怎么样他们应该很感兴趣吧”
老廖拿起刚泡过手指头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咂摸着嘴接着说道:“坦白讲,我不知道。因为今天问的很多问题,都跟我的技术或产品无关,他们好像专门盯着我的资质。”
“资质”周海洋不由得一惊。
“对啊,他们一听说我不是斯坦福或麻省理工的博士,就给我打了个问号。
再听说我在宁大读完硕士就留校了,连个国产博士都没混上,就直接给我打了叉子。”老廖摇了摇头苦笑道:“如今的文凭真是不值钱,连咱们学校的硕士都被人家鄙视。”
周海洋诧异道:“你是没找对人吧!中层以下的那些人,喜欢拿这套门槛把人拒之门外。高层一听,就应该意识到你这技术的巨大价值。”
老廖又苦笑:“今天在座全是主管技术的高层,他们怕搞不明白,还专门请来一位专家帮他们把关。”
“专家怎么说”
“专家先问,西门子有没有类似的东西,我说西门子曾经搞过一段,后来他们的方向就转了。
专家说,那就表明西门子认定你这条路不通嘛。
我说他们没走通,并不意味别人也走不通。
专家又问,思科也有类似的东西吧,我说思科搞的叫tsn,时间敏感网。
我这个叫tn,时间明晰网络,原理与实现方式都有差异。
我们和几家合作伙伴在实际环境下做过测试,我这个比思科的数据包丢失率低得多、时间延迟更是短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