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树不明白陈河的意思,但陈河说完之后,就走到别处去了。
之后几天,何树有意无意的偷偷关注着陈河,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也让何树慢慢的放松了警惕,觉得自己是想多了,陈河一直就喜欢故作深沉。
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也慢慢回到了老瓜出事前的模样。
有点亦师亦友的感觉,陈河给何树讲了许多的故事,有他23岁时来到南湛大山做支教时的事,也有这些年他看过的书里的事。
何树在不知不觉中,被陈河的故事吸引,会跟着他的故事思考很多人生的真理。
尽管有些地方,他始终认为是陈河对这个世界太过失望,所以他的一些思想就会让人觉得很消极。
陈河说,光明是狭小的、短暂的,唯有黑暗才是普遍的、是永恒的。
他还说,看得见的光明不一定是希望。
这句话让何树思索了很久,陈河快要出狱了,但何树感觉他似乎对未来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又一个周五,下午下工,排队洗澡。
先到更衣室脱下囚服,整齐叠好放在中间的长条凳子上。
何树正低头弯腰脱鞋,左边也在脱衣服的陈河突然一巴掌搭在何树的肩头。
一点温热的东西溅在了何树的脸上,他抬头一看,陈河左手捂着脖子,指缝中的血液喷涌而出
陈河的表情跟以往没什么变化,还是很平静的看着何树,搭在何树肩头的右手用力一抓,人缓缓往下跪。
何树只感觉头皮发麻,他急忙一把扶住了陈河,跟着他跪在了地上,抓起自己刚脱下的背心用力的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身边顿时骚乱起来,陈河的血喷得到处都是,狱警严厉的喊叫声,犯人慌乱找自己位置时拖鞋拍像地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可何树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了变得越来越苍白的陈河,以及被鲜红色包围的一切。
陈河的颈动脉被割破了,就像是一只被割破的水袋,鲜血越涌越多,何树拼命的按压,却怎么都止不住。
狱警已经赶到了他们身边,试图分开两人,但何树不敢松手。
他知道自己一松手,陈河就完了,但有无数的人拉扯着自己,有坚硬的东西砸在他的手臂上。
何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音像是在从另一个空间缓慢的传递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喊得是救人?还是救命
狱警将他拖走,替代了他的位置,但这个时候,陈河的脖子已经没有多少血再往外涌了。
他软软的躺在那里,身上身下全是血,只有脸是白的,镜片还很干净。
何树看到了陈河的目光,他也在看着自己。
这一刻,何树突然感觉自己能看懂一个人的眼神了,他第一次从陈河眼神里读懂了他心中的想法。
陈河早知有这一天,他不怕死,但他不想死
何树觉得陈河有许多的话想跟他说,可现在却只能静静的望着他。
直到被手铐将双手双脚都拷在了一张特制的椅子上,何树才猛然清醒,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带到了一间类似审讯室的地方。
低头看看,他的上身像是被谁用红色的染料涂鸦了一样
“何树,你为什么要杀陈河?你是用什么割断他颈动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