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司要来参加母亲寿宴,程浩再怎么想低调也不可能了。他也是爱面子的人,就算程咬金心里过意的去,他自己也过意不去。
他的本意是先弄个戏班过来乐呵乐呵,谎称是自己的奴仆。等寿宴过后,再给多点赏钱就是了。
哪想到人家不愿意,都到门口了,还拂袖而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找到的戏班就这一家,很明显这群贱民并不把他战功赫赫的栎阳县伯放在眼里。
恼羞成怒的程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利用自己是右巡街使的身份,指派王把总带人去将戏班部抓回来。
逼着他们唱,逼着他们跳,到时候再将他们往县衙大牢一关。等放出来的时候,一文钱都不用给。
寿宴如期举行,程咬金也来了,自己母亲也是非常高兴,在家人的搀扶下,亲自到门口迎接。
虽说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但唐朝人对女人还是很民主的。她又是今天的寿星,来接个贵客更加显示出了主家的尊重。
他们一直吃喝着,寿宴都快到尾声了,但戏班还是没有来。程浩正想派人去催的时候,却见王把总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他来到程浩面前,双手一拱,单膝跪地,脸转到一边去,大声说道:“程县伯,王兄弟对不起你,没能为你请来戏班。”
王把总声音宏大,顿时四周一片寂静,都纷纷的看向这边。程浩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装出一副笑脸:“没事,没事,王兄弟来得正是时候,快请入席。”
可是王把总却没动,还保持原来的姿势:“我本来已经找到戏班了,就在回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被人劫走了!”
“哦?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劫俺们的戏班!”程咬金醒眼惺忪,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一听自己部下请的戏班被人劫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程浩听了这话更气,显然他是在气这个手下,气他当着自己的老上司和亲朋好友的面前,说这些不该说的废话。本想用眼神制止他说的,奈何这斯将脸转一边去了。
“那你这个巡街把总是干什么吃的?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劫了你们的道,你们不会打回去吗?”程浩的声音很冷,已经气到了极点。
“这事不能怪兄弟无能,实在是那李靖欺人太甚,派人在半路给截了。现在这附近就这一家戏班,人部在李靖府上。”王把总当然听出了上司非常生气的话,但他是豁出去了。
“难道你就没报俺的名字?他李靖和贤弟不熟,却跟俺熟啊!”程咬金满面红光,听到李靖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醉意也有三分醒了。
“报了,我说你不知道程县伯是谁,但宿国公应该知道吧?栎阳县伯就是宿国公的部下。”
“他怎么说?”
“他说,他知道了,但偏不给你这个面子。他说如果您过去了,一样,一样……”
“一样什么?快说!”
“一样将你打出府门……”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程浩听了王把总这明显是挑衅的话语,忙大声打断。
又急忙向程咬金解释:“兄长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在外受了些委屈,便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来,目的是让别人替他讨回公道。”
“不用他挑拨,贤弟这场子兄长替你讨回来。”程咬金拍了一记案桌,又看向王把总:“走,头前带路。”
程浩请的都是昔日的袍泽和新近结交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武夫出身。他们都是意气用事之人,又有哪一个是好脾气的?
现在居然有人欺上门了。也不管对方是谁,都一个个的起哄:“打他吖的……”
“揍他,不揍他还是爷们儿吗?”
“………”
“兄长,你醉了,不要胡闹。”程浩看到那么多人起哄,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他可不是傻子,俩国公打架,倒霉的可是他们。
这就是俗话说的,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可是程咬金根本没理他,还一把抄起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的柱子,扛着就走。也不管上面的一串灯笼还在地上拖着,如条长尾巴似的。
程浩那个气呀,好好的寿宴就被王把总这货,给破坏得兴致无。看着自己母亲担忧的样子,他心如刀绞。
程浩一个箭步,将罪魁祸首一把抓住,一个过肩摔,将他摁在地上,厉声大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令程浩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摔便将人摔晕了过去,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看着远去的程咬金,后面还跟着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武夫,他除了苦笑,没有别的办法。
杨义刚一进卫国公府后院,便有一十四五岁的小丫鬟上前躬身一礼:“小郎君,我家夫人请您过去!”
“哦,好的,等我把他们安置好了就去。”杨义也对丫鬟躬身一礼,弄得小丫鬟脸上红扑扑的。
杨义没觉得意外,既然人家提早打过招,让这三百多号人进来,就表明人家早知道了。搞不好当时人家就在当场,只是人家没拆穿自己而已。
杨义走到王家兄弟面前:“等会儿我去见这里的主家,你们安心的在此处等着,事情我替你们解决,千万别自己跑出去,不然麻烦比现在还大!”
“我等晓得,小郎君和我兄弟萍水相逢,却能救我兄弟于水火。谢的话就不说了,今后小郎君但凡有差遣,我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东说道。
杨义刚想客气两句,就被王西抢着说道:“如果此劫能平安度过,某愿追随小郎君左右。”
“某也愿追随!”王东也马上反应过来。
“杨某在此多谢二位兄长的厚爱,二位兄长还不知道我是谁,也不了解我。如果知道我是谁,想必二位兄长会有其他想法也不一定。”
杨义可以接受佃农,可以接受奴隶,因为他们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不会弃自己而去,也不会出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