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河西岸十里亭坐落在官道北面,这里原来只是一个两丈见方的草棚子,给纤夫和脚夫脚用的。
后来,这地方逐渐有了商业的气息,茶摊、酒馆、饭馆林立,成了来往行人很好的歇脚地。由于建了功德碑,后来又修了个非常夸张的十里亭,小商小贩都在此处驻足,俨然成了一个市镇。
功德碑作为一处地标,到了这以后,就预示着再走十里便到长安城了。也因为这个原因,这里也成了长安城送别亲人、朋友的地方,往往用十里相送来表达对朋友的重视之情。
按照长安城当地人的习俗,送完亲人或朋友之后,每人都折一支柳枝而回,寓意着对朋友或亲人的祝福,和自己对他们的思念。
这也出现了个有趣的现象,灞桥西岸道路两边的柳树下,低一点的枝条都是光秃秃的,到处都是折断树枝的痕迹。远远看去,是那么的扎眼儿!
由于低处的柳枝条都被折光了,也因此产生了个奇怪的行业——压条人!就是专门爬上柳树压弯枝条,给送别的人折柳而回。
而今天的压条人很奇怪,每个人都黑衣黑裤打扮,头上也扎黑布巾,脖子处都挂着一块黑布条。一声呼哨之后,他们纷纷从树上跳了下来,每人手上都拿着的一条条黑布包裹的兵器,慌慌张张的向着灞桥东岸而去,足有二三百人。
他们这异常的举动,引起了周围的人驻足观看,这些人像是见不得光似的,越有人看他们越跑得快。因此,在灞桥上撞翻了不少的人,有的人甚至被撞进了灞河里,灞桥上一阵鸡飞狗跳,喝骂声、救命声乱成一团。
也在这时,杨义等人也来到了功德碑前,他们也有二百多人,其中就有一百多是黑衣人。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百姓的恐慌,惊恐的四处避让。
杨义满脸黑线,特么的,这什么鬼?
但杨义等人不理会这些,他们往功德碑后面的空地而去,那里是一片空荡荡的小树林,是为了保护功德而修建的。如果真有杀手对付他们,这里是最好的下手地点,因为这里周边都没有百姓,只有一排排小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出现,杨义也失去了耐心。
他不想再等了,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自顾自的走上了功德碑林。此时的功德碑已不止一面,而是有好几面,占地及广,排列整齐,他要好好看看这此自己谏言所得的杰作。
其他人怕杨义有事,也纷纷跟了上去,唯独竹叶青没有跟上,他神神秘秘的往霸河边那些大柳树而去。
杨义看着这一面面三丈高十丈长,碑顶还用砖瓦盖了个屋顶,可以称为石墙的石碑,心里自豪感顿生。他不由感慨,不愧是皇帝下圣旨督造的,不仅表面刻着精美的龙凤浮雕,而且四处打磨得光滑如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缝隙来。
有五六面碑的最上方已经全部刻满了名字,字体很大,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楚。中间的刻得不多,字体比上面的稍微小一点,最下边的也基本刻满了。
这有一个刻碑兼日常维护的老头,看面相约六十来岁,他头发几乎全白,双眼炯炯有神,腿像似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但那身体还算硬朗。
杨义过去站在他后面,拱手作揖:“老丈请了。”
老头转过身,看了一眼杨义,笑呵呵道:“小郎君有何吩咐?”
“小子向老丈打听个事。”
“何事?您说。”老头笑容不变,但他目光锐利,杨义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武功高强之人。
“老丈在此处刻碑多长时间了?”
老头被杨义问得愣了一下,才笑呵呵回答:“此碑刚建时,老夫就在这里帮忙了。”
“哦,老丈可有军籍?”
“瞧小郎君说的,老夫没军籍又怎能在此处?小郎君问的这些问题,可与你打听的事有关?”
杨义还未答话,李道宗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老谷头,你直接告诉这小子,刚才这边有啥异常?”
杨义睁大了双眼,看了看李道宗,又看了看这老头,感情这俩老货认识,害得自己想拐弯抹角的套话。
这老头好像才看到李道宗似的,忙上前行礼:“属下见过任城王,回任城王的话,两个时辰前,有三百余黑衣人在灞河边的大柳树上设下埋伏,似乎在等某些人。两刻钟前,似乎得到了什么人的命令,他们便突然作鸟兽散,并穿灞桥而过不知去向。”
“嗤!”
杨义、李道宗等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也感觉到此次事情的麻烦。
李道宗皱着眉头问谷老头:“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埋伏在大柳树上?”
“属下并不知他们是何人,但从他们的装扮上看,十有是江湖上的杀手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