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晚这才反应过来,这厮是在赶她。
时非晚虽觉一阵莫名其妙,但倒也无所谓,立马跳下了马去。
岑隐居高临下的再度朝她看去,见她面容平静,神情自若,他眸子一眯,一抹危险的光芒微微浮涌起:
“之前,算什么?”他问。
“什么?”时非晚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之前?什么算什么?
“不知羞耻!”岑隐眼底危险的光芒却是愈加浓重,见时非晚好半晌都是一副茫然表情,他脸色一青,怒沉沉的甩下四个字,便一抽马背,扬鞭快奔而去。
不过几眨眼的功夫,时非晚视线里便已不见他的身影。
寒风凛冽,时非晚被吹得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顿了好半晌后,时非晚才回过神来,目光嫌弃的扫了一眼岑隐的方向,嘀咕道:“有病!”
莫名其妙!
不怪时非晚此时一脸茫然。岑隐虽然载了她,也没有怪过她,这些行为看起来算是善意的。可时非晚却也完全不会想偏了。
一来,那人看自己时总是一张鄙视自己的嫌弃冷脸,任谁也不会觉得他看她很顺眼的;
二来,他是个优质高富帅,她呢……现在这副样子丑到谁见了谁想吐。顶着这样一张脸在他跟前晃悠,打死时非晚她都不会将岑隐的心思想偏一点点的;
三来……上辈子她就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一辈子混在男人堆里,恋爱都没谈过一场。这方面自然也是迟钝。
不过时非晚却是个凡遇事就要追究缘由的。所以岑隐的这一系列举动,她都会下意识的去猜他的动机。
譬如他主动载她的举动。时非晚在觉得“他喜欢她”此类的答案简直天马行空完全不合逻辑之后,便又得出了另外一个她觉得勉强可以解释的答案——
那个世子,性格奇葩,行事奇葩,是个怪人。而且还是个喜欢乐于助人的好人!
至于后头他的怪异情绪,时非晚也归咎在了“他是个怪人”这个缘由上来。
时非晚不知道的是,这头她评判着岑隐怪癖之时,某个扬鞭而去了的世子爷,此时已经缓缓降了速度,在心底也如此评判起她来。
那个死女人!
大半夜的,竟然是偷溜出去看男人的!
亏他还载了她一程!
偷看别的男子?那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肌肤之亲都有了,那女人竟然就这么快准备嫁给别的人。
岑隐此时简直有一股想掐人的冲动。
当然放在他身上,他生气也不是所谓的什么喜欢与不喜欢。而是——他是一个古代男人。
就算他以前在沙场长大,骨子里也还是被这个时代给教化了的。而大楚民风就是如此。他跟时非晚那一次,甭管他是不是被下了药,都算是已有了肌肤之亲了。
一定意义上来说,时非晚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便是他不稀罕,这也是已经发生了的事。
好吧。她也可以觉得那次是意外,所以无视。可后来呢……后来算什么?
他穿着中衣出现在她面前,她看了!
还有,她今天还主动牵他手了。坐在马上时离他极近极近,身子很多次都相帖上了,而且他也的确抱了她。
这些动作,无论被谁看到,她时非晚的名声都是要被毁得彻底,被人归类为他的女人的。
作为这个时代的男人,岑隐在时非晚愿意上马时,就以为时非晚将他当成了她的男人才敢如此的。他也正是因为有这层认知才敢抱她。
可看时非晚刚刚的反应分明是也没将这些当回事。
“主子。”
岑隐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叫唤。是他这次带在了身边的暗卫。
“依属下看,那时家姑娘的性子似乎……”
“如何?”
“她更像是北戎跟西凉人。”他说。
“嗯。”岑隐点点头。他自小就跟西凉人打交道,自然也了解西凉人。
那里民风要比大楚开放很多,对女子的约束也松得多。男女之防在西凉放得很宽。平日里男女之间是可以随意逛街游玩的。
岑隐久居西凉边境,其实是更认同那样的民风的。而且他也不是那么守礼守规矩的人。
刚这么纠结时非晚的态度,无非是因为……他以为她是大楚的闺秀,观念思想应当和其他闺秀是一样的。他回来后“入乡随俗”了。结果这身在“乡”中的女子反倒……
“主子,可需属下去查探一下时姑娘是谁带大的。”
“不用。待嫁之人,干爷屁事!”
岑隐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便扬袖而去。
身后黑衣人抽抽嘴角,很想添上一句:世子爷您今晚不是去取九龙钩的么?怎地还没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