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泠湖画舫他不过是帮自己寻了衣服,遮掩了一番,说起来前头他要是不突然出现她也有一些法子脱身的。这份债是不大的。而这本册子里的东西放外边没准儿能直接让她成为这个世界的数学家,名人之辈。
岑隐绝对不亏。
岑隐此时又翻起了第二本手写册来。这一看,却是比之先前还要惊了。册子的题目叫《三十六计》。内容包括了战争里的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虽写得简单,实例一两句话概括了。每一句却都是一针见血的。就是里边的实例像是编造的虚假的朝代历史以及人物。可战况战局却像个身临其境真的上过战场一般。
《三十六计》是什么书?那放在时非晚的时代也是国家的瑰宝。这份谢礼,岑隐岂是不亏。便算是他是天才将领,用不着这个,拿着这当成教材让手下人看看,或是自己看看涉猎得更广一些,那都是有利无害的。
时非晚其实是觉得自己亏了。可这册子……她是在镇国将军府的马车上写的。
那时她以为岑隐救的是自己的命,所以觉得第二份礼是得重一些。
哪想到他是擎王妃的儿子。时非晚将这份债直接相抵了。本是不打算送了的。可今儿来的急懒得再去筹备这第二份谢礼,便顺便给带上了。
“世子,世子……”时非晚见岑隐盯着手里的东西久没出声,忙唤了他几声。
岑隐合上册子时,眼底惊是有之。可是喜却是不见得。时非晚瞧着不对劲,便开始想莫不是他觉得这东西没什么价值。
“你这是何意?”结果岑隐突然扬手甩甩手里的东西,直接塞回给了她,道:“爷并不需要这些。”
“不需要?”时非晚眨眨眼,“你有没有瞧仔细,上面的记账法还有算数法用来管理擎王府或是其他私产,都是用得着的。还有那三十六计,你是一个将军,对你会没有任何帮助么?便是你再天才,多参阅一下并无坏处。”
时非晚看过大楚的一些兵书。这里倒是跟中国一样,也有《孙子兵法》之类的。可许这是架空朝代的原因,书名虽一样。里边写的东西竟是不一样的。
综合起来,她并不觉得大楚有什么好的兵书。
岑隐嗤笑一声,“你觉得爷犯得着用女人的东西?”
“你瞧不起女人?”时非晚一听,就想着原来是这位大爷压根儿就没相信这册子里的东西。许是因为出自一个女人之笔,又许是觉得她是从什么杂书上乱抄来的,并不可证,胡编编凑的吧。
“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岑隐却是忽问。
“以前看过一些杂书,我看了后,总结整理出来的。可却觉得都不是无稽之谈。”时非晚不敢说全是她自己凭着前世的记忆然后用自己的文字整理下来的。
“你觉得你的眼光能好?”岑隐又笑一声,只这次语气里却是带上了讥讽,神情看上去颇为冷漠难看。
这个女人,就这么非要跟他把债算得清清楚楚么?就非要将他的帮助当成一场利益的交换?
“岑隐,你别小看女人。”时非晚被他这轻蔑的语气激得有些微微恼。她最厌那种觉得女子不如男的人。心底的骄傲一起,便道:“你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懂兵法,会战术。”
“哦?”岑隐倒是记起来她好像是喜欢看兵书的,心底没有鄙夷,嘴上却是又一声冷笑:“纸上谈兵。”
“不信你考考。”时非晚心底被激起了一种想要驳驳的冲动。
岑隐又笑一声,道:“西北边境有一个小县城,名张门县。一胡人部落时不时的便会来侵犯叨扰。如今我大楚兵力不足,分在那驻守的兵士不敌敌人,交战之中败局为多。如今驻守三年以来,张门县仍旧不得安定。今年那县城守将已经被撤,陛下派了一名新的将领前去。若你是那新守将,当如何做?”
“新守将是谁?”时非晚问。
“原禁卫军统帅。”
“以往可有打过战?可有声名在外?年纪可大。”
“并无,今年三十出头。”
“是新将。”时非晚说:“我若是他,先只会守,胡人每次进犯,退回营中,不与之交战。便是非交了战,重点也是先退,尽量避之。时间久了,胡人必骄,且因是新守将的缘故,他们必会更轻视几分。待时机到了,让城中百姓也退离城中,派部分将士们扮成百姓出城放牧,诱敌抢掠。此时,可以派少数士兵护‘百姓’,与敌交战。却也不可恋战,边战边退,将敌军主力引入城中。
胡人此时性骄,容易被诱。
在此之前,城内设伏,布阵。西北县城多是土房,而胡人擅打骑兵战,被关在城中,他们的骑兵难以发挥潜能,战斗力必然削减。若是利用地形设伏布局不错,可将胡人主力一鼓作气,一次挫其于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