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谁都像她一样知道阿晚并非谣言中传的那般的。时满墨那样的官位的,按照规则会被受邀,可是家眷却是不会的。所以时听雨跟时非晚都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嘱咐着加上去的。
“王妃,婢子不知。”
“你问她有什么用?她就一个传话的。”擎王无语,拿名单瞅瞅,却是笑了:“也好,那混小子今儿不让咱见,就七夕宫宴见见去。倒要看看,王妃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了。”
“……”
……
岑隐是在自己的书房见到的时非晚。因她恰好就被人直接带到了这里。
岑隐在擎王府的书房平时是并不让人随意进入的。岑隐也不知谁这么“胆大包天”领了她来了此处。此时他推门而入,恰好便见时非晚就站定在一处八角红木高足长桌前。她仍旧是昨夜里的穿着,显得极为随性,却已不显半分狼狈。此时正俯着头看着桌案上的一副画卷。
岑隐目光往桌上一扫,脚步忽地微滞了滞。
“世子。”时非晚此时抬头朝他看来。
岑隐这才又跨开了脚步。却是快速走到她跟前,随即将桌上的画翻了过来。时非晚瞅向他时,岑隐不经意的躲了躲她的目光。
时非晚情绪略怪的撇了撇嘴。那是一副风景画,画中模糊的女子身影分明就是自己。
“世子……”时非晚却无心顾及这些,已是急着开口:“今日特来寻世子,是因有事相求……”
岑隐这才又抬头看向了她。
时非晚颇为少见的唰一下红了脸。想她昨夜里还想杀他,今早更是说了一些够绝情的话。这会儿却又自己屁颠屁颠的寻上门来。她便是个能放下身段的软骨头也觉得想对自己翻白眼。
不过,这种不得已她以后再也不想有了。
最起码,再也不能今日这般的被动下去了!
像是这桩亲事,又像是她的丫鬟的安危……此类的麻烦,她之前都是见招拆招。可往下想想,没了擎王府这桩亲还会有别的,建安伯府准也还有别的麻烦等着她。
时非晚想,要不再如今天这般无奈,她必须得为自己规划未来了——
一个,不被束缚于闺阁之中,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及身边人的未来!
当然,此时这些还不是重点。
“世子……”时非晚眨眨眸子,顶着红扑扑的脸颊,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请罪道:“昨夜还有今天之事,非晚对您多有冒犯。望世子不计前嫌,不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时非晚说到这没听到岑隐回她,倒是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中忽添了些笑意,时非晚忽地挠了挠脑袋,通红的脸蛋微微低了低,道:“世子可否再帮我一次,阿晚必念之在心,感激不尽。”
时非晚话才止,岑隐的声音便已响起:
“阿晚遇上什么事了?”
时非晚将麦丫的事讲了一遍。
岑隐听后也没做声,只是突然朝外喊了声。很快,时非晚就见一名小厮走了进来。岑隐走至他跟前在他耳边叮咛了些什么,小厮点点头后便出去了。
岑隐这才转头说道:“宫中的常太医乃是大楚最著名的医者,曾医过不少不治之症的。有他出马,你那小丫头兴许能捡回一条命来。”
时非晚问:“方才世子是让你的人去宫里请常太医了么?”既这样,为何要贴近他耳边说悄悄话。
岑隐点点头,又道:“阿晚就在这擎王府等着。常太医从宫中出来前往时府,是得路过擎王府的。而且,他来擎王府一趟,再随你出去。到时你便说,你是来还匕首,恰好见到了王府中的常太医。王妃念及对建安伯府有亏,你提出这一要求,她便应了下来,才嘱咐常太医随你去时府。”
岑隐能想得到时非晚说的那“还匕首”只是个由头,她主要是来见自己的。
可她带了常太医回去,也难免会惹人怀疑猜问,到时候,他的这番话就是一个合理的交待。
擎王妃觉得愧对她,愧对时家,所以时家的人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她便应了。
岑隐说着瞅了瞅时非晚手中的匕首,道:“至于它,阿晚收好,便说擎王府的不肯收回去。擎王府的东西,当面送出去的,也没有收回来的理。阿晚若真的退了回来,岂不是让人笑话擎王府小家子气?还有,阿晚替时家接受了擎王府的赔礼,若是这事儿真被弹劾到了陛下面前,爷替自己说好话时便也多了几分底气。”
“……”时非晚是真佩服起这人来了。她当然清楚他送这匕首是居心不良。可这番话偏偏说得她若拒收就是恩将仇报一样。时非晚懒得在这种事上纠结,将匕首一收,便道:“多谢世子。”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阿晚在这里等常太医就好。你出了这里,其他地方可太显眼了。”岑隐突然叫住了她。
时非晚听着觉得在理,便回了头。
“阿晚方才不是说会将此恩记在心上么?”岑隐低头瞧着她的小脸,琢磨着她方才的话。
她今早说,她对敌人绝对不会“以恩报恩”。对敌人,那是会利用享受得理所当然的。
所以很显然的,时非晚已经不把他当成敌人了。
“世子……”时非晚抬头,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