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需要请太医?”时非晚等他停止了笑时,问。
眸是一如既往的静淡,声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平静。
“没事没事。”那公子忙罢罢手,“就是觉得……觉得今儿实在是好笑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上下打量起了时非晚,像是看一件物品似的。
“公子寻我何事?”时非晚的情绪却静如潭水,也不理会他看猴似的目光,语气毫无波澜的继续问。
“就是……想认识一下姑娘。”这公子回。
“是么?”
“当然。时大人今儿突然热情的跟我说,姑娘其实并不是京都谣言中的那种人。说姑娘聪慧懂礼,贤淑德良。容貌其实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不堪入目。”
这公子一边憋笑一边说着这些。话到这时,他实在忍不住了,“噗”一声,捂着肚子又笑了会儿:“还说,姑娘以前只是脸上有斑,最近斑消了,好看了不少。还说……”
明显了。他觉得想笑,脱不开时满墨的这番评价。
不过,这倒也不是说他因为完全不信时满墨的这番评价。
他笑,其实是因为——
他猜测到了时满墨的用意。
这位公子名叫吕梁,正是时满墨在时府时,跟时非晚提及过的那名他觉得合适,想让她露个脸让人家瞧瞧的男子。
既是还需要先露脸,那么时满墨自然不会先将自己想跟人家结亲的用意明说出来。
他的计划是:想先看看人家见到自家闺女真颜后的反应,然后再继续发展下去。
不过在此之前……他不把话说破,却也忍不住跟人家公子去科普一些有关于时非晚的事。
这不聊着聊着,在时满墨口中时非晚正就是上述这位公子方才说的形象了。
某公子一直在时大人面前维持着风度,一直装淡定装平静装毫无波澜。
不过,他不是傻叉。时大人虽没直接戳破,可无亲无故的,突然间跑过来跟他说这么多有关于时非晚的好话,这位吕梁公子,就自然而然的猜到了时大人的某个用意。
于是——
他觉得今天走进了笑话世界!
“噗——”
终于,在憋了一整天后,见到时非晚真人,见到时满墨让时非晚摘下面纱给自己回礼时那做作的样子,实在憋不住了。
因为,打死他也不会想到——
那个时大人,竟然会突发奇想的想将自己跟时非晚这种他在这天之前,一辈子都不会觉得会有任何牵扯的女人,拴在一起。
他跟时非晚?他跟时非晚……哈哈哈哈,他跟时非晚?
他跟时非晚——噗!
怎么这个搭配这么怪。
简直要笑死人了!
他就算是死了前妻要娶续弦也不至于落魄到跟……噗!时非晚?
不过,就是因着觉得太好笑奇葩的缘故。时满墨今天一跟他科普起“时非晚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他便不想直接撕破脸。因为一直有笑话可以听啊?因为觉得新奇啊!
因为实在想听听,这个父亲为了把自己女儿推销出去,还能掩耳盗铃的吹出什么天花乱坠的好话来!
这不……
哪怕是在刚刚,见着了时非晚,他也装有兴趣的回了礼,然后追了出来——
不,应该说是他真的好奇了!
想着跑过来见识下这位时大人口中的“温柔贤淑,聪慧通透,而且不那么丑”的奇女子的真实本质!
“抱……抱歉啊,时姑娘。”吕梁也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礼。于是强忍住笑后,立马介绍起了自己,“时七姑娘,小生姓吕。小生是今儿才知,时姑娘原来是如此一个好女子。自然就想来认识一番。不然,这岂不是小生的大损失?”
只说起后头那番话时,他仍旧是憋着笑的。这在时非晚听来便跟嘲弄似的。
知他没别的事后,时非晚回了句“告辞”,便懒得理会这个神经病,转身就走。
“哎哎哎……等等,七姑娘,小生是真的想认识你啊。”吕梁忙追上。
好笑跟鄙视是一回事,可是好奇也确实是一回事。
实话,时满墨的那些话,其实还是勾起了他心里一些想去求证下的想法的。
“啊,走水了……”
时非晚本是要加快步子甩掉这个神经病的,却是忽地,听到侧后头传来了宫人的一声惊叫声。
走水?起火?
时非晚猛地转过身来。
“啊,宫灯烧起来了,快救火。娘娘……快救娘娘……”
时非晚转过去时,入眼,竟是见到一处观灯区,竟是燃起了一片火光来。
这到处都是宫灯,宫灯里放了灯盏,本就是容易着火的。要是有人故意纵火或是谁不小心,是十分容易着起来的。
而那片火区,正是时满墨跟流衣刚刚站的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