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晚一看,愣了愣。
京都给事中文大人曾丧了一位公子,时非晚之前在京都就有过耳闻,据闻那人是落水而亡,文大人运势实在不佳。
而沐熙这认罪书上,便写了此事。他先是直述了自己过去的身份,后又详细说了那文公子其实乃为他下手。动机,则是那文公子算计欲轻薄天成郡主且还差点成功,他一时气不过所致。
文大人乃为朝廷重臣,此书一上告,沐熙必是要偿命的。
“怎样,这足够了吧?”沐熙看着时非晚。
“够了。”时非晚将书一收,应了声,神情未有变化且对此书也没有什么疑问。应完后,她像是觉得完事了般直接往前走去。
沐熙见此,眸中敛过一抹异光,竟立马也跟了上去,伸手再次将人一拦。
“你还有事?”时非晚冷冰冰挑眸。
“你是个女子,怎么能来这样的地方,怎么能……”
只沐熙话还没问完,时非晚已经扒开了他的手,没理会,几步便远了去……
……
新兵驻军营地,此刻,高飞回到了某处营房中。
“可去问过了?”
营房中,床榻旁,坐着一名年过六旬的老伯。
“没有。”高飞答。
“怎么没去问呢?你刚不是出去了吗?怎么,他已经受完罚回营房了么?”老伯忙问。
高飞满头顶的都是火,道:“常太医,你是不知道那臭小子有多野,算是我看错了。玛德,还以为是个好训听话的。”
高飞一边说,一边说起了刚刚的事:“方才常太医让我去问他,从哪里学的这等折骨的本事,我这去了,倒也瞧见了他,只那臭小子那会竟又在跟人打架,且出手招招狠戾,我气得不行,也没问了,省得让那臭小子神气。”
“啊?怎么又打架了?他可是又将人给折骨了?”老伯问。
“那倒是没有。”
高飞摇摇头,看向那老伯,道:“常太医,他是真的还没废?”
高飞说话时手指了指那床榻。床榻上躺着的,正是那武浩无疑。只他这会已经昏了过去。
“没废,很容易接好治好,看着惨,以及绝痛而已。不然,我能说这下手人对这人体脉络之精堪称奇,让你去问问他这整人手法哪儿学来的呢。能让人痛成这样而不废,倒也是个又机灵又有心的,既能宣泄,又不会折损军中之人。”
老伯回道。
原来刚刚高飞出去,是受了他的授意特意去寻时非晚的。
时非晚受罚时高飞途中来看过这武浩了。本是想看这臭小子死没死废没废的,谁想给他医治的常太医却告诉他,他这伤看着挺痛不欲生的,实际上比一些皮肉伤还好治,就是得多受一些苦痛罢了,但废不了,能治能好。
高飞当时就惊着了,那会才明白那臭小子之前所言非虚。
常太医却是由此对那臭小子的折骨跟点穴手法产生了兴趣,方才就特意让他去问问那人师承何处之类。
高飞心底想着那臭小子受完罚必然会去冲个水的,这便去了澡堂,之后,就瞧见了那样一幕。他当时那个火啊,一惩罚下来,正事也没心思跟那人提了便又回了来。
“他又打架,那不是又得受罚了?”老伯闻言也不怪,只又提到了那石狗子。
“是啊,我罚她跟另外一臭小子明儿去娘子关外站岗。”
“这……”老伯一愣。
高飞一见常太医忽然皱眉,立马说道:“太医放心,他俩成不了什么气候。一个是个被贬为贱籍的纨绔公子,擅长的也就吃喝嫖赌那档子事,另一个,石狗子,平日里倒是刻苦上进,可她性子孤僻成那样竟都不跟任何人结交,必是个不知变通古板不识人事的,必也非能才。
这二人,要实在命不好真折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倒是那卫爽,太医可得好好瞧瞧,我看是个能才。”
常太医闻言,道:“劳烦营长了。新兵营中将来若能出能才,营长也算是功不可没,为君解了忧。”
高飞一听,忙道:“太医放心。皇上特意派常太医前来军中,我高飞不是不知这用意。
如今皇上时常被太后压着。这北方各地的守军,未必都心忠于皇上。如今北方战起,北方各地开始编制新兵。太后虎视眈眈,皇上说什么,也要防新编的新兵军队被太后所掌。
只如今朝堂,皇上无几个信任的能将能用。剩下的多乃太后的人,皇上要想自己牢牢握住新兵兵权,便必然不能让太后的人上位。皇上如今,需在这新兵营中,栽培只衷于他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