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懂了。金副将的意思是:金州现在不仅准备着防守,还准备派出一批人在这个时机去主动进攻。
“对。现在。”
“新定的定北大元帅是谁?”言蹊又问。
大楚北方处在同一个战局中。要想拿回失地驱逐蛮子,每个城每个州之间自然不可能独立行动。每个城之间如何配合,谁防谁守谁支援,需要统一布局调配。
那么,就需要一个最高的统治者掌管全局。譬如北戎,如今掌全局的便是元帅呼延炅。
站事一起,大楚这边也需定下一个新的大元帅。拖了这么久已是朝廷的失职了。
但就在昨天,各城中又降下了圣旨,这个定北大元帅,总算是确定了。现在,他就在金州!
“是京都统领禁卫军的前禁卫统领:蒙君雄!”金副将答道。
言蹊吓了一跳:“前禁军统领?他不是将军?”
“可别误会,他以前也是打过几年战的,就是战场闯出来的,曾被册封为忠勇大将军。后来才在京中任职当了禁军统领。蒙元帅熟读兵书,通晓战术,又武艺高强,可不是个虚的。”金副将回道。
“嗯。事关楚北存亡,万岁爷自然不会儿戏。”言蹊回。
“不过,我还是觉得,苏老将军在北方待得最久,经验最丰富,实在才应该是定北大元帅的最佳人选。”金将军又道:“只是不知为何,听说一有人推举苏老将军,朝廷的反对声便很高。”
金将军所说的苏老将军,正是时非晚那外公镇威将军。
言蹊听罢笑笑不回。
苏老将军的心是向着万岁爷的。京中朝堂多是太后的人,她又怎么会让苏老将军再上位。
那位蒙统领,这次能被顺利任命为元帅,担下这么一个大任务,只怕,他对太后与皇上,应都算不得是死忠。不然,他若心向太后,皇上不会任命,若心向皇上,朝堂许多群臣会阻。
“元帅让你们去围潞州是何意?是要主动进攻潞州么?可潞州易守难攻,怎轻易夺得回来。”言蹊这时忍不住又问。
谈及这里时,言蹊已被领着来到了一处草地里。战士们全都直接坐在草地上。军中之人不讲究,他自然也随之坐了下来。
那龄龄显然是个跟屁虫,言蹊一坐,便也跟着他坐在了他旁边。
龄龄是个貌美的女子,穿着又较为轻佻。她一出现,便更多人往这边探来了视线。
只这方是将军们所在,军中的汉子便是有什么想法,目光到底也只敢偷偷的。
“把他拽来,留下。”言蹊问话间,还不望对着自己那提着时非晚的人吩咐了句。
“是,公子。”五大三粗的汉子立马将时非晚甩到了言蹊跟前。
时非晚心底这会全是问号:这个叫言蹊的到底是何意?为何时刻带着自己?
尤其这样的地盘,他还正跟人谈着军事,他竟将她扣在了跟前!
时非晚虽是金州军的,可与金副将未打过交道。金副将压根儿便不识得她,此时只是惊讶的问道:“这位是……”
“无妨,底下犯错的人,可信。”言蹊只回道。莫名其妙的,他还丢了“可信”两字。
金副将听得便也不多管,一边指使着人给言蹊同龄龄递着食物,一边又回起了言蹊先前得问题来,道:“潞州易守难共。要夺回失去的城池,的确潞州最不可取。可元帅说,若真能夺回潞州,我们获利则为最大。
那洛州,西临我金州东城门。且,洛州西边城池浅,金州往东进军攻洛州,似乎最可取。
可洛州相对而言易攻却也难守。洛州地广地阔,地势平缓,最适合骑兵发挥之地。我大楚素来缺好马,也缺好的驭马者,在洛州与北戎铁骑对上,实在胜率不大。
更何况洛州北边的济州,如今是北戎人的地盘。进攻洛州,北戎济州还可出兵援助。
而济州……济州城深,东边不是我大楚之地,西是潞州难是洛州,能进攻济州的如今也只有北边的漠州,实在不大现实。
倒是潞州……虽说易守难攻,可我金州军中最不缺的就是对潞州地形了解的人。而且,潞州西可求援于靖州,北可求援于漠州同泰城。
元帅的意思是:我们金州,守在金州北城门的,转防守为进攻,直接出城门,北进围在潞州南边驻营的北戎军。再派出一队来,从西北方向绕道而走,前往潞州西边的靖州,与靖州军回合后一起,往东围潞州西面。
而潞州北边是泰城,泰城则可围潞州北,到时候三面围潞州。
若能把潞州打回来,到时候南可护金州,西可掩靖州,东可攻济州,大楚将转败为胜,获利极大。”
金副将转述着元帅的意思,说着说着便有些亢奋。
有机会听到这些话的时非晚,总算是知道为何在这碰到了金州军了——
这一队人,就是这金副将口中“派出一支队伍绕道走西北方向去围潞州西边”的金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