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冷?”呼延炅看着看着,眨了下眼,这时忽问道。
诡异的,他这声,语气听着竟不似带有恶意。
“你没看过女人么?”时非晚厌恶的扫了一眼他举起的火把,道。
她当然知呼延炅是在用火把细照她的脸。他刚刚以及此时都在看她,目光一点也不掩饰。
想到他刚还亲了她,时非晚心底生出疑惑又不妙的感觉来:就算被看穿了身份,这举动也是她所迷惑不解的。
她去潞州那一次,因为假扮他的未婚妻得知天成郡主给他写过信,他因那封信逼问“未婚妻”,加之外边一些流传的言论,以及救治天成的药来自于他,时非晚大抵能猜到呼延炅应是中意过或中意着大楚的天成郡主。
而她,不仅是“杀”过天成郡主的人,还是刺伤过他挟持过他的人。
呼延炅见到她理应想折磨她才对。
那么刚刚那一亲……
“可不是呢,哪曾见过你这么悍的。”呼延炅似知时非晚在想什么,回了句,便又意味深长的道:“怎么,县主是在回味?”
“可不是在回味,臭成这样,世上可也不多见。”时非晚随口回。心底则在暗想自己以前对这人的表观印象显然是错的。此人心冷心寒无情狠辣是真,孤傲不可一世是真,可却并不是个闷的,但无耻一定是绝对的。
“很臭?夸大了吧,怎么说也应比岑隐好。”呼延炅笑。这时他手中还把玩着一物件,火光照耀下,他手中之物正泛着七种不同的光彩,甚是夺目璀璨。
“你最好还给我!”时非晚视线扫过那物时,神色一厉,声音更厌更寒了。
“不过一件首饰,这么紧张做何?难道,是岑隐送的?”呼延炅将手中之物抛了抛,眼中玩味甚浓。
那物件,可不就是岑隐送时非晚的七彩玲珑镯么?时非晚一身男儿装,身上没有其他首饰,唯独戴了此物。呼延炅能想得到此物对她一定意义非凡。
“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时非晚神色忽然落寞,回道。心底则开始琢磨起了呼延炅的心理,他与岑隐宿敌多年,字里行间总提及岑隐,时非晚想刚刚那一亲大抵是为了夺岑隐的东西的快感。因她是岑隐的女人,而此人,最想做让岑隐心堵的事。
“是么?”呼延炅听到“遗物”时愣了下。他又去瞧时非晚,此时竟在女子脸上看到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悲伤,隐忍,追忆,难过。与之前的刚毅不同,竟添了几分柔弱感。
那么娇弱的身子,一身水渍,被人绑着,身子发着抖,之前还经历过落崖……呼延炅不知怎地心口忽然跳了下,似被什么揪了揪似的。
“又来了,你是装上瘾了么?”他随口便抛了一句出来,只是手中镯子竟忽然给时非晚放回了她的口袋里。
他当然想得到时非晚大抵是装的,她入寨时就装成了一副弱小的模样。就这镯子,也可能根本不是她娘亲的遗物而是岑隐送他的。呼延炅刚刚在想,要是岑隐送的,他就放火堆里烧了毁了。
可……万一真是她娘亲的遗物呢?不过,是她娘亲的遗物又如何?他又不是悲悯之人。
想着,呼延炅神色略异的眨了眨眸子:为他自己刚刚将镯子送回去的异举!
是的!异举!
呼延炅忽然收回了目光去,将手中火把往火堆里一丢,视线落向火堆,若有所思。
“你来这山里干嘛?”
不再有那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呼延炅忽然严肃起来,问。
“怎么,元帅来得,我来不得么?”时非晚回。
“你是要让我去查么?”
“你查便是。”时非晚说,接着却又道:“托元帅的福,若不是你占了潞州,我也用不着为了去漠州看一趟外公从这儿寻路。”
“你是去看你外公的?”呼延炅当然知时非晚外公是漠州苏老将军,“不绕路么?”
“为何要绕路,我与那些土匪相识,他们说有法子带我从近路入潞州,既如此我为何要绕路。还是你以为,在大楚,我就能闲逛城池了?”时非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