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军时,不过是最底层的步兵,曾差点丧命于娘子关。”亲兵如实答道。
呼延炅点点头,手一扬便示意那亲兵退了下去。
亲兵一走,同在帐内的射手迟唯便走上了前来,不解道:“元帅,你的怀疑……是不可能的!”
迟唯心中砰砰砰直跳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家元帅几日前听说大楚新帅不是岑隐而是那石狗子了时,对他所述的他的某个怀疑。
那……那怎么可能呢……
“元帅,女子不得从军!”迟唯甚至都不敢相信呼延炅会生出这样的脑回路来,道:“就算那慧安县主不比寻常女子,也万不可能做这种送命的事。从军乃是死罪,以步兵身份入战场更是难护性命,她身后有那么多倚仗,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呼延炅眉目垂下,眼底隐动着犹疑……迟唯说的这些,他又哪里没想到呢?
一个本就有倚仗的女子,怎么可能给自己找一条死路?
女子从军,此事便是放在北戎也是不可思议的事。若不是……若不是他隐隐记起了娘子关前的那一次交手,又被那石狗子与慧安县主在天虞沟一起算计过,是万不可能生出这样的念头的。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可……他还是本能的生出着这样的怀疑。
而现在……
查到的消息,却是慧安县主依旧在金州军中!
如若她依旧在金州军,便等于说她与石狗子是同时现于人前的。一个人不可能分成两个同时出现,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脑子里回忆起一幕又一幕,呼延炅心底思绪纷杂。
“石狗子,本帅记住你了!”思绪敛回时,呼延炅咬着牙,骨头发出了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
“元帅,那金州……”迟唯想问什么。
“回潞州!”呼延炅牙磨得更紧了。
如今这点子残兵,要攻金州是不可能了的。更何况洛州方向粮草供给不足。没有足够的后备补给哪还攻得了什么城。
怕是……此一战后,北戎军只能由攻势转为被动的守势了!
石狗子……好个石狗子!三次,他败了三次,竟是栽在了她手上!而且,这一战,北戎损失大到完难以承受!
空城计?
好一人心之计!
难怪,他会觉得不可思议,会觉得陌生得完不可能是岑隐的作风。岑隐狂傲又自信,故打起战来未有这么细腻入微。原来……是因为楚北主帅换了一人,换了一个……他完不了解的谜底似的棘手对手!
……
“哇哇哇,你们看,那就是石帅。”
“呀呀,好俊呀。”
金州城中,时非晚亲自安排好金州东城的新防守线后,自城东回来穿过金州主街时,金州的百姓几乎倾城而出眼下聚在了街头。
金州烧城北一域时,金州百姓不愿离开金州的百姓都被遣散去了城南。如今金州得守,该回的百姓们早便又大胆的回了来,不仅没有离开金州之意,反倒对此城更加放心了起来。除了烧毁的那一域需要重建,百姓们的生活很快还是回归到了正常里。
金州百姓们自然又喜又惊。擎王世子领人入城时,他们是又献花又下跪的。眼下金州换了新帅,他们的呼声亦是不小。
尤其那石狗子,其实在掌帅之前,她在金州的名气就已相当大,深受金州百姓们热议与欢迎了。
“石帅……”
“石帅……”
看着眼前一条黑压压的长龙队伍,百姓们既热情又尊敬的立在两侧,却禁不住的朝着那中间人大喊了起来。
时非晚现已没了几日前的疲态了。身形虽不比军中其他人高马大的士兵,可她这具身体自幼学舞,故身似松竹,脖颈纤长,一身合身的银甲裹在身上说不出的飒爽灵秀。便是她容颜掩了自身原本的绝色,可身材姣好的学舞者似乎本能就有着驾驭每一套衣服的能力。此时落于人眼里,第一眼瞧去会让人本能去细观她的脸,自发的便生出一种见着了绝世少年的错觉来。
墨发用一根缎带简单高束,眉眼似含霜雪,那霜雪不似冷清更似出世,仿佛脱离这世界之外,让人隐隐生出一种不真实的幻感来——那是一种那人儿不似他们平生任何所见的独特感!万里挑一,望一眼便觉视觉被冲击着,再难忘其人。
明明不是绝色之容,可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便觉那少年绝世无二!
哗啦……
立于小灰背上的时非晚,被人不住呼喊着时未有任何不适与窘态,然而忽然地,怀中多出了一条飞出来的女子手帕时,她嘴角还是禁不住的微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