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利益与如此大的集体利益面前,她会选择集体利益!
她退下帅位:马疫则除,由其他主帅领军征战二城,大楚胜机就在前方,于整个楚北军来说,这样已不再需要太多大局战术施展的二城之战,失她亏损已并不那么大了。表面上看起来,楚北军是几乎无损的。
她不退帅位,听对面这自信之言,马疫大抵会持续得相当之久。失了一支漠州军,楚北军再战二城,几乎等同于完没有胜机了。摆在楚北军面前的:只有一个“败”字的结局!
所以,他们就是想拿这个,来逼迫时非晚做出选择!
她退下帅位,现今最大的问题便可完被解决。可她若是不退位,整个楚北军便会受她连累。二城之战,大楚之战,关系如此之大,她不选,看起来似乎就是整个楚北的罪人!
这巫扉,便是那边的人过来跟时非晚谈这场交易,警告她的!
时非晚估着马疫许是为权争。那么,他们的目的自然涉及自己。心想此猜若为真,楚北军慌乱之事定会有人寻自己讲述他们的条件。
果然……
真有人来了。
“时帅真是个通透的,既如此,也不必小的多言了。马疫严重,拖不得,还望元帅能快些做出选择。”巫扉忙道。
“你说得对,有些事是拖不得。既如此,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快事快办。”时非晚扬起了眉,唇角忽然扬了扬,只那眸却又是冰冷又阴鸷的。两线深色的疤痕点缀在那绝美的脸庞之上,总给着人一股说不出的妖治感。巫扉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已完不敢抬头。
过去男子见她不敢抬头,乃是因畏惧擎王世子。
而现在……乃是本能的不敢正面视她。
“元帅此意是……”她说快事快办,听着似乎是好事,但巫扉却反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武浩,绑了。”时非晚丢下四个字,人已起了身。
巫扉一怔,便感觉自己立马被人给擒了住。再看时非晚,她已看也没再多看她一眼,两眼一闭驮着双腿躺在了软垫上。
她等,不过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测。
当然……顺便抓个人证。往后慢慢清算账本时也算不得是空口无凭了。
“元……元帅……”巫扉瞬间大叫:“难道,你就不担心楚北军?你要为了帅权,牺牲洛州与济州吗?难道你不在乎整个楚北军吗?你怎能如此自私?难道你想成为整个楚北的罪人?你怎能……”
巫扉的声音渐渐淡了。帐内,流衣拧着眉瞅着时非晚,眉眼里染着心疼与愤怒,反倒完失了困意。为什么,那么多的事要压在姑娘一人身上?她不知姑娘是如何将这些一件件部扛下来的!战争的担子已经足够重得人喘不过气了,眼见着伙伴一个个的在自己面前陨落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她付出了这么多,如今,那些人怎有那脸还给她定个楚北罪人的罪?
“不困?”时非晚似乎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忽然又睁开了眼坐起了身来,瞅向了流衣。
“姑娘,此事不好办。事情若传至军中,怕是有些自家的白眼狼都会要你退下帅位。”流衣坐在了时非晚旁边,道。
倒不是流衣不信军中儿郎们有情有义。不过情义之心与人性向来是并存之的。况且这一次比军饷之事严重直接多了,威胁力几乎接近满级!
时非晚笑了下,有些宠溺的揉了揉流衣的脑袋,道:“丫头操心的事如今倒是变多了。不过,丫头知道我现在与当初在京中时,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流衣一怔。瞧着时非晚完无忧的眸子,心中的忐忑莫名消散了不少,便答道:“姑娘当初是闺阁姑娘,如今是石焰将军,是大元帅。”
“那你知道将军跟闺阁女子的区别在哪吗?”时非晚又问。
流衣摇摇头。
时非晚似想起了过去,道:“是资源!”
“资源?”
“是。”时非晚道:“一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当初我身处闺阁,便只有一双眼睛。我不是上帝,便只能看到我所看到。故,有人利用他们的资源算计我时,我只能依形势而估,自己想法子逃脱。可我不知道,我从一场局中跳脱出来,是不是又会陷入第二场局。因为我身边,有着无数双眼睛,他们盯着我,看着我,可我却看不到他们。便是我想反击,我一人之力也做不了什么,因为那时,我连走出伯府的门都不易。”
“他们看得到我,是因为他们身在高位,他们有资源,有眼睛!我看不到他们,是因为我形单影只,又被锁在了三寸地里,只有我自己的一双眼。可现在……”
“现在,我也有资源,我亦有我的眼睛。”时非晚回道。
流衣再次怔了怔。时非晚又道:“所以,很多时候,我也看得到他们。况且,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一人在这楚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