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心底再次翻了个白眼,脸上依旧眯眯笑,一听转身竟还真的回了来。又唤人奏起了喜乐。喜乐奏了半天,乐停之时喜婆子又念了好一会儿的花语,且比岑隐预期的更多,才终于说道:“喜秤一杆挑喜帕,从此称心又如意。世子爷,快挑吧。”
岑隐心底怀疑这婆子是故意的。只听到她最后一句时脾气瞬间被喜悦给冲淡了。拿起称杆,忙便挑起了时非晚头顶的帕子。
“哇……”帕子落地时,满屋里一片惊声。岑隐双目一直,视线一定……
时非晚抬了抬头,已完长开了的容颜之上笑意点点,双颊点缀着陀红,面上带着淡淡绯红之色,肌肤已无痕无暇。本便完美的黛眉、杏眼、琼鼻、樱唇……被精妆再次点缀,犹如神笔落墨。凤冠、华衣,更是衬得她独艳无双,美丽不可方物。望之一眼,便恍然觉得正享受着一场巨大的视觉盛宴,她便是那盛宴的中心,令娇花惭愧,令明月生昏。
岑隐心口鼓鼓跳动,好半晌才回过了神来。此时喜婆子已经笑盈盈的又道:“请世子爷与世子妃喝合卺酒,从此长长久久!”便递了两杯酒过去。
岑隐一把接过那酒,举杯,与时非晚双手交叉相碰过后便一口饮了下去。酒水清凉,不过小小一杯,只杯空之时岑隐便已觉自己已然醉,眼前昏昏的已只见眼前那人。
放下杯斩,喜婆便让人又拿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让她吃花生便是让她动筷子。又从岑隐与她头上剪了几根发丝下来,束好了一个结。所有程序完后这才对岑隐道:“世子爷,还等着您迎宾呢。”
岑隐现在哪想离开。只时非晚一听,便嗔瞪了他一眼,道:“少喝点。”
“好,晚晚等我。”岑隐毫不害臊的立马道,又暗瞧了她几眼,到底只能先退了出去。
“世子妃,先填填肚子吧。”岑隐一走,时非晚面前便迎来了两个小丫鬟。
丫鬟是擎王府的丫鬟。流衣因为第一天才来,对这儿还并不大熟悉。时非晚抬眼一看,视线先是落定在了其中一个眼熟的丫头身上:“你是……落花?”
“世子妃,您还记得我?”落花又惊又喜,“是,我是落花。世子妃当初在潞州城烟雨楼时,是见过我的。”
时非晚记得当初岑隐险先一脚踢死一个丫鬟,她当时还有意维护过。那丫鬟跟麦丫差不多的年纪,又甜又呆。时非晚未想潞州城岑止手下那么一个丫鬟,现竟来了这擎王府,笑笑便道:“以后,得依托你们了。”
两丫鬟一听惶恐的道:“世子妃是咱主子,伺候好世子妃是我们理应做的。”
“世子妃,我叫落语。”另一个小丫鬟道。
时非晚笑着点点头。两丫鬟便给时非晚端来了一些宴食。时非晚早便饿得有些慌了,挑了一些吃过之后,岑隐完还没回来。落花落语又道:“世子妃,婢子们伺候您沐浴。”
“好。”时非晚点点头。便被人带进了阁间里。时非晚自水中而出擦净身子时,已是见得落花落雨拿来了一套红色的新衣。时非晚瞧着那纤纱似的材质,一时略有一怔:“穿这个?”
“是,世子妃。”两丫头一笑,便替时非晚更起了衣。
时非晚换好衣后,被丫鬟们推到梳妆台前,重梳了下发,也换了另外的发髻,丫鬟们这才停了下来。
时非晚此时瞧了眼外边的天,自窗口而望已可见明亮的月牙,然而岑隐却依旧未至。时非晚坐在床前,便道:“给我拿本书来。”
“姑娘,这个。”流衣身上便带着时非晚平日喜欢看的书,忙递了去。
“流衣,得唤世子妃了呢。”秦嬷嬷与云嬷嬷乃陪嫁的嬷嬷,自也来了此,闻此立马笑道。
时非晚已是新妇,如今还唤姑娘未免不合适。流衣敲了敲脑袋,懊恼道:“是,是我笨。”便又忙唤了一声世子妃。屋里顿时一阵笑语,只也正是这时,门外传出了人的动静。
几位丫鬟同嬷嬷对视一眼,朝着时非晚行了个欠身礼后,忙便自觉的往外退了去。
世子爷平日便不需要人伺候,尤其不需要丫鬟。今儿个有了世子妃,自然是由世子妃侍奉。
岑隐走进新房之时,瞧见的便是时非晚倚在床上静静看书的画面。只察觉到他人进之时,她手里的书已是立马放在了一旁。岑隐双脸通红,也不知被这眼前的一片旖旎喜色给衬的,还是因喝了点酒。此时见时非晚已又换了一套装束,妆比方才淡了不少,然而媚态竟比刚刚还要翻了几倍。凤冠霞帔的装扮,乃是一种端庄又大气的美艳。而此时那人……一条薄薄的红色纱衫披在最外层,纤薄半透的材质使得人能一眼望到她里边的一件艳色更深更艳的红色小衣。纤细的双臂只用烟衫笼着,小衣亦只是被两根细细的带子吊缠着,低得有些过分的领口设计。岑隐一眼便望到了那领口处的两线雪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