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寸心把着火,云琇掌勺。云琇拿刀切菜的时候,刀落下的又密又疾,噔噔的切菜声极富有韵律。
饭菜上桌,四人在堂屋里的长桌上落座。
之前还没有颜柏玉三人,李寸心砍木墩子做凳子就弄了四只来,她并不是未卜先知,知道今天桌上能坐上四个人,而是觉得桌前孤零零一个凳子不好看,眼里瞧着心里总很难受,所以做了一套。这才没让今天有人站着吃饭。
四人手上是满满一碗压实了的白米饭,热气从中央袅袅上飘,米饭口感偏硬,细细咀嚼会有一股清甜味。
桌上一碗水煮白菜,一碗清炒莴笋丝。云琇用已有的材料最大的发挥出了它们的魅力。
李寸心夹了一筷子莴笋丝,莴笋丝根根分明,细长均匀,入口鲜咸,火候控得好,莴笋丝清脆,不会觉得软烂。
云琇炒菜的时候,李寸心就在一边看着,云琇也是起锅放了点兔油进去,油热后放入姜丝,再倒入莴笋丝炒至断生,放入一勺盐,翻炒后便盛了起来。
一样的顺序,奇怪的是李寸心就是觉得云琇做得更好吃。
显然,颜柏玉也是这样想的,她眉毛轻扬,露出惊艳的神色。
厨艺这项天赋是有实实在在的加持效果的。
夏晴扒了口饭,夹着莴笋丝塞进嘴里,前一刻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人,珍珠眼泪一颗一颗的掉。
起先另外三人还没注意,因为夏晴眼泪说掉就掉,还没一点声音,直到李寸心抬头看见。
李寸心吓了一跳,“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云琇和颜柏玉都看过来。
夏晴原先忍得住,李寸心一问她,她没忍住,口里还含着饭,喉中塞着石子似的,饭咽不下去,张嘴就嚎哭了起来。
“怎么了呀,别哭,别哭啊。”李寸心放下筷子,手足无措。
夏晴眼圈一下就通红了,哭了一阵,身体直抽抽,“我姥姥,我姥姥……”夏晴指着那盘清炒莴笋丝,“和我姥姥做得一样。”
小时候父母外出务工,她跟姥姥住,那时候食材少,调味品不像现在五花八门,但是饭菜就是有一股让人不能忘的味道。
长大以后,山珍吃过,海味也吃过,什么让她最想念,还是家常菜。可她再找不到那味道,就是她姥姥亲自下厨做,也没有记忆里的美味。
但很奇怪,她居然从云琇做的这盘清炒莴笋丝里吃出了一样的味道。
那种熟悉遥远的感觉一下子涌到跟前,她承受不住。
憋在心里的情绪都找到了泄洪口,差点冻死在雪地里的痛苦和惧怕在这时候冲破了麻木的牢笼,瞬间就哭了出来。
云琇受夏晴情绪感染,眼眶也湿润了。
李寸心和颜柏玉被夏晴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都不知怎么安慰,而随即她们也意识到,两人是在释放积压在心底的情绪,便更不好劝慰了。只是颜柏玉轻轻说了句,“小心呛到。”
两人的情绪像是急阵雨,来得突然,来得凶猛,片刻后,自己慢慢停了下来,抹抹眼泪,拿起筷子,大口吃菜,大口扒饭。
饭菜吃得一点不剩。
吃过饭后,李寸心和颜柏玉开始着手搭牛棚,云琇和夏晴两人也想帮忙,被拒了回去。颜柏玉让两人好好在屋里呆着,毕竟要是受了寒,病情反复,她们知道的医疗知识不多,到时候只会束手无策。
两人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只有老实在屋里呆着,可干坐着也实在无聊,闲不住。
下午李寸心和颜柏玉回屋来休息的时候,夏晴说道:“寸心,你既然会炼铁,你看你能不能给我打几件铁器,没时间的话,只弄一只凿子也行,我待在屋里还能做点木工活。”
李寸心愣了一下,说道:“恐怕不行,炼铁的流程我知道一点,但是不多,而且我不会锻造。”
这下轮到另外三人呆住了,夏晴道:“你不会你怎么不会呢那这锤子、斧子、菜刀怎么来的”
李寸心坐在木墩子上,向着三双望过来的眼睛露出一张笑脸,“我的天赋是农耕。”
“我知道啊,但是……”
颜柏玉审视地看了李寸心一眼。云琇和夏晴互相看了看。
“不过,我知道哪里有铁矿,以后要是能遇到有天赋是冶金的人就好了。”李寸心笑道。
装傻充愣,答非所问。
三人却很默契地沉默下来,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