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竺主任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崩塌了。
她的眼神变得呆滞,缓慢地扫过眼前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还有在各种公开场合声称病人至上的高层,突然间觉得无比陌生。
竺主任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她又开始觉得这间办公室陌生起来。
本以为这里只是争斗严重、团体林立,她并不在乎这些,医生不是完人,只要遵守职业道德、治病救人,私德如何都不会影响其作为医生的专业性。
但现在她动摇了。
“我要离职。”竺主任的声音带着麻木。
不是因为许秋给了她临医的邀请函,而是……她厌恶了这里。
哪怕没有许秋,没有临医,哪怕以后可能被附一封杀,竺主任也不想继续干下去了。
中年人是有太多无奈,家庭的各方面都需要大把的钱来支撑,但竺主任想当一个有良心的人。
“难怪做这种卑劣的事情,原来是早就和许秋做了交易?”院长脸色铁青。
大主任则气得直拍桌子:“怪不得你当初处处帮着许秋说话,原来你两早就勾结在一块了!”
“早就?还有这种事情?”副院长闻言更加气愤。
长方脸的刘主任连忙拱火道:“对,我说竺主任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这是早早地就想着出卖我们,卖院求荣啊!”
院长气得牙齿直打战:“外人不可信……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答应让你升主任!”
竺主任眼神冷漠。
她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大主任,道:“你觉得我和许秋早有勾结,为什么不想想,这是有良知的医生都会做出的选择,我只是和许秋一样,还坚守着一名医生的底线呢?”
又看向院长,“还有你,你现在都在认为任人唯亲、到处拉拢小团体、在医院内搞党争没问题?究竟是外人不可信,还是有良心、有底线的人不能信?”
“你……”院长等人被骂得眼睛都瞪直了。
副院长冷冷地望着竺主任,道:“你是附一培养的,其他医院想要截胡,没这么容易……我看看临医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又愿意为你付出多大的代价。”
大主任磨着牙齿,道:“呵呵,我不信临医会花千把万赎你,你敢做出这些事情,就在附一等死吧,没有其他医院会要你,你也没法从附一脱身……我看看几千块的底薪你能撑多久……”
刘主任也讥笑道:“我记着她的女儿明年就高考了,上大学又是花一大笔钱,家里有个老人好像也是肝癌转移,在咱们附一养着,每个月都要花三万多治疗……”
说完,刘主任差点开怀大笑,道:“竺主任,你可真是个好母亲,好女儿啊,你说你女儿生活费不够、被一个老男人花几千块钱就能包养;或者是你妈在床上干瞪着眼睛,用不起靶向药只能等死的时候,会不会想,你真是个有良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