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约翰抬得高高的西格斯蒙德受宠若惊,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一样,笑着给约翰的杯里倒满了酒。
约翰举起酒杯对所有人致意:“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各位,先享受这儿的佳肴吧!”
在座的北欧人虽然都是天主教徒,但要说虔诚,那倒不至于。他们也没有什么餐前仪式,直接就开始享用眼前的美食了。
作为座上宾,西格斯蒙德亲自招待着约翰,将那些烤肉都分割好,然后端到约翰的盘子里。
“我很好奇罗尔夫最近往雷德斯敦都送了些什么。”约翰将切好的烤肉送到嘴里,“他在前线应该弄了不少的战利品,我可以了解一下都有什么吗”
如此直白的试探,让西格斯蒙德有些发懵:“有不少,但我们还没清点好。”
这样啊……
约翰在心里盘算着,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让西格斯蒙德根本看不出什么。两人的关系虽然是上下级,但是相互之间的猜忌一点都不少。
作为这里的摄政,西格斯蒙德也在想,约翰这一次来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在我们英格兰,封君对封臣的所有事情都有了解的权利。这是我们诺曼人的传统,你们挪威人应该也一样吧。”
说着的时候,约翰手中的小刀将一段烤肉切开,却像切在西格斯蒙德的心头上一样。
这位老教士说:“我们也有这样的传统,但我们那边的封君不会对封臣征收赋税,这和英格兰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他的这番话,让场面一下子有点难堪了。
英格兰王国的情况放眼全西欧,都是相当独特的存在。征服者威廉在立国之初,就确定要把中央集权作为首要目标。
因此,英格兰的所有公爵、伯爵、男爵都是直接向国王臣服的,并没有欧洲大陆上的那种“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那种情况出现。
西格斯蒙德提到的赋税,在欧洲大陆上也是如此。
欧洲大陆上的贵族们都不需要承担赋税,但是英格兰的贵族都要缴纳赋税。尽管数额很少,但这更多的象征着地位的天差地别。欧陆贵族都是小国王,而英格兰贵族更像世袭官僚。
但是,西格斯蒙德提这一茬,就说明他不想改变雷德斯敦的现状。
所有人都觉得,亨利二世热衷于中央集权,那他的儿子肯定也是一样。
大家都看着约翰的脸色,仿佛想得到点什么信息。
“的确,这里不是英格兰,这里是爱尔兰。”约翰波澜不惊地说出这句话,却在所有人的心中惊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一个明确的表态,约翰并不准备在这里实行英格兰的那套制度。
约翰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他对加强在爱尔兰的中央集权没有兴趣。就以他在爱尔兰的权威,就算这里实行的是部落制度,也不会有人违逆他的意思。
既然权力能够运行,那就不要去改变它。
“我其实主要想说的是,唐帕特里克的命运。那里不是最近刚刚被罗尔夫打下来么”约翰悠悠地说,“我准备把那里册封给休德莱斯。”
在场的人心中悬着的大石头都放了下来。
诚然,唐帕特里克的确是向罗尔夫投降的,但是约翰在集权方面退了一步,罗尔夫在这里稍稍让一下,似乎也没什么。
“感谢您的慷慨,王子殿下。”
西格斯蒙德又给约翰倒满了酒,脸上的真诚似乎不像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