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坊里,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
女孩十二三岁,男孩最多十岁。
两人身上的衣服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补丁,而且还明显不合身。
女孩的脚下甚至还踩着双凉鞋,脚趾头都露在外面。
两人面黄肌瘦,正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动着石碾子伸出来的横梁,那石碾子,甚至比两人都高出许多。
碾盘里,是已经碾碎了大半的玉米粒,但想要碾成细面,明显还得一段时间。
「谁家的孩子?」
李卫东正努力的从原主记忆中扒拉关于这两人的记忆,但始终模模糊糊,隔着一层。
很显然,他们以前跟原主的交集并不多。
「卫东哥。」
李占奎也没反驳,把兔子放到一边,上前坐下。
而且这还不是一圈两圈的事情,得很久才行。
很显然,这个价格并没有到他的底线。
他如果说出要掏钱供对方读书,李占奎绝对二话不说,抬起屁股就走人。
现在想想,当初为了加工面粉,废了那么多的心思,又花大代价从张云尚那里换了张紫檀木的床,才算真正有了门路。
李红梅骄傲的说道。
李卫东收起证明,两人又聊了会,李占奎就拎着一只野兔走了进来。
李卫东挽了挽袖子,上前接过对方的活,在他的推动下,石碾子立即转动起来。
此时家里没有人,不仅仅是李占奎在坝上,就连身体不好的李母,也在那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赚点微薄的工分。
也就是说,他可以消耗能量来用石磨把小麦磨成面粉。
李红梅犹豫了下,终究没请李卫东进她家坐坐。
只需回头拿着家里的户口本,去街道办就能办理落户了。
李书全拿出一张信纸,上面签了名字,还有村里的公章。
就连房子,也是泥巴块垒的,叫做土房子。
很破。
而他跟张云尚的合作,终究会是个隐患。
李红梅肯定不会不明白上学的好处,但她家那个情况,尤其是先前李占奎没回来前,父亲去世,母亲身体不好,还有个弟弟。
这是他第一次来李占奎家。
「你说的那种是普通石料做的,尺半大,不值钱。
现在则是亡羊补牢。
随后对方就去找来三个小伙子,‘轻轻松松,就把那套石磨给装到地排子上,也没套牲口,三人就那么拉着给李卫东送到了大路口上。
因为有着李占奎的关系,李卫东对这对姐弟明显多了些亲近。
「三十五。」
他真正的改变,要从去了农场上班才开始的。
李卫东想了想,给出一个办法。
「行,我跟你一起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是早熟,而是被生活给逼的。
大的直径足有一米,明显就不是给个人家庭用的,因为这种石磨是平着磨东西,跟那种滚动的石碾子不同,更费力气。
…
「我就不进去了,等你哥回来,让他晚上去趟我二叔家。」
只不过以前的李卫东,压根就不会在意两个相隔大半个村子的可怜姐弟。
按照花岗岩的密度来计算,少说也得四百五十斤。
结婚登记,生孩子上学,以及各种票证,都是由街道办负责的。
其实,如今农村这种现象很普遍,很多父母都觉得,女孩子上学没用,留在家里还能帮着干活,等大点了,就嫁出去。
这处院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不过大部分都是还没有开始加工的。
像他先前去的磨坊里的石碾子,就是石家村给做的。
要不然,他压根就不需要这么麻烦。
这次实验,可以说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如果追溯历史,那么石匠恐怕是最为古老悠久的职业了。
似乎是缺少某种媒介,或者说契机。
李卫东在村里打听了一下,来到一户人家。
事实上,这种土房子才是如今农村的主流。
李卫东将袋子放到门口,对着李红梅说道。
通常都是用牲口来拉。
「我好几次都把她送去学校,然后她自个又偷偷的跑回来,打了好几次,没用。」
再到对常庆波的警惕,让他不得不为安全方面多考虑。
「这是村里开的户口迁出证明,你收好。」
离开李占奎家,李卫东回去骑上自行车,来到石家村。
再加上,那始终是属于原主的记忆,所以李卫东才没能及时‘记起,。
房子的屋顶,也不是瓦,而是用麦秆铺的。
足足半个小时,李卫东才停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着李红梅小心翼翼的将棒子面收进袋子里。
袋子里的棒子面加起来有个四五十斤,对方脸上也挂着满足的微笑。
像所谓的砖瓦房,整个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一家来。
李卫东站在旁边等了会,直至对方抬起头,才靠近。
「这算什么麻烦,正好我也闲着没事,活动活动晚上还能多吃点,不过我看小梅怎么没去上学?」
「回头把兔子拿回去,来我家还缺你一口吃的?」
李卫民也没纠结这几块钱的问题,爽快的掏出三张大团结。
尽管,严格的来说,负责管辖户口的应该是派出所。
「大爷,您这是把我当肥羊宰啊,前段时间,我们村有人在这边,用三十斤棒子面,就换了一套石磨。」
即便他都感到有些沉重,两个小孩子干这活有多吃力,可想而知。
没怎么费劲,李卫东就找到石磨。
女孩立即道出来历。
如此,李卫东迁户口的证明,也算是全乎了。
这兔子一看就是套的,脖子都快秃噜皮了。
就算小的石磨,直径也有五六十厘米。
石家村,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人姓石,更因为这里有个很大的采石场。
…
李卫东掏出烟,一人散了两根,等对方离开后,眼瞅着附近没人,才收进农场仓库,然后瞪着自行车,就飞快的离开。
此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李占奎脸上多了些无奈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