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
阎埠贵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我刚刚碰到李卫东了。”
“啊,他又回来了?”
阎解放听到李卫东三个字,本能的压低声音:“要不怎么说当干部好,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
“人家有那个权利,等你爸我当了学校后勤主任,还不也是想下班就下班?”
阎埠贵撇了撇嘴。
要说心里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要不然他干嘛一心想往上爬?
好在,他现在也看到了希望。
“你那个方法到底管不管用?真的能对付黄鼠狼?”
“那还用说?我哥们那亲戚说了,只要用加了黑狗血的墨写成春联,贴在他的门上,一两百年道行的黄鼠狼,绝对能被克死。”
阎解放信誓旦旦的说道。
但实际上,他内心也虚着呢。
自始至终,这件事情就是他编造的谎言,他从未看到过什么李卫东门口有黄鼠狼,哥们的亲戚也没有当神婆的。
就算有,人家也不可能告诉他。
先前他只是为了不想大冬天用冷水刷家具,加上想骗点钱,所以才编造了这个谎言。
原本他以为,作为人民教师的父亲肯定不会相信,没成想,对方不但信了,更是给了他两毛钱。
这让他看到了机会。
至于什么黑狗血可以克制黄鼠狼,这是他以前听人讲故事听来的。
反正真假也不重要。
而且,他还特意给自己留了点余地。
如果今后李卫东没倒霉,他大可以说,是李卫东养的黄鼠狼道行太高,少说也有三五百年,黑狗血已经无法克制。
如此,也就不能怪他了。
可以说,他的这次行骗,万无一失。
“黑狗血的事情……”
“您就放心好了,我哥们亲戚家就养着一只看门的黑狗,那可是给神婆看门的,肯定不同凡响,只不过想弄到血,这个花费得不少。”
阎解放见买卖来了,立即打起精神开始哄骗亲爹。
“多少?”
听到钱,阎埠贵可就不迷糊了,心里的算盘已经啪啪啪的打了起来。
“十块!”
阎解放知道机会难得,便狠了狠心,报了个对他来说,很大的数字。
如果节约着花,绝对能花很长时间。
吃的,喝的,玩的。
再请那谁谁谁看个电影。
想想就美滋滋。
“什么?十块?”
阎埠贵的眼睛立即瞪圆。
从市场上买一只黑狗才多少钱?
放点血,就十块钱?
“爸,那狗可是给神婆看门的黑狗,跟普通黑狗能一样?就这,我那哥们的亲戚还不愿意呢,人家又不指望卖狗血赚钱。
而且眼下风声这么紧,要不是看在我哥们的面子上,人家都不让我进门。”
阎解放卖力的说着。
能不能成功,过个幸福年,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
“贵了,照你之前说的,李卫东才多大年纪?他养的黄鼠狼肯定也大不到哪去,去市场买点普通黑狗血就行。”
十块钱。
思索了片刻,阎埠贵终究还是没舍得。
以往他给人写春联,总得想方设法把便宜占回来。
这次已经白送了,如果再搭上十块钱,他晚上得疼的睡不着觉。
毕竟,在他的理念中,不赚,已经是赔了。
“爸,当初您为了捞我哥,五百块都拿出来了,这次可关系到您能不能时来运转,坐上学校后勤主任的位子,跟那相比,十块钱多吗?”
阎解放痛心疾首的说道。
阎埠贵本来已经决定去市场上买点,或者要点黑狗血。
可听到儿子的话,一想,也对啊。
只要成了后勤主任,别说十块钱,就算一百块都值了。
尤其是捞大儿子那五百块全都打了水漂,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赔本买卖了。
还是花在自己身上更值。
“待会你就拿点东西去你那哥们家里,让他说说情,能省一点是一点。”
阎埠贵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本能还是在算计着,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好,不过能不能省下来,我可不敢保证。”
阎解放有些不情不愿。
因为眼下省的钱,都是本该属于他的。
他要是乐意才怪呢。
“能省一块,我就给你五毛的好处费。”
阎埠贵大手一挥,他也不是那种没长远眼光的人。
想要驴子下死力气,不得在前面吊根胡萝卜?
听到他的话,阎解放委屈巴巴的点头。
反正他心里打定主意,一分钱都不能省下。
说十块就十块,这可是他应得的。
拿了点准备过年的点心,阎解放便匆匆出门,名义上是找他那哥们说说情,实际上找个地方当老大去。
这年头,只要你手里有吃的,肯分给兄弟,那你就是老大。
与此同时,轧钢厂。
秦淮茹正局促的来到李副厂长的办公室里,并且留了个心眼,没把门关上。
“厂长,您找我?”
“坐,别站着。”
对于秦淮茹这点小心机,李副厂长那是门清,不过他并未‘揭穿’对方。
别说他现在对秦淮茹已经没了想法。
就算真想做点什么,也不可能选在办公室里。
要不然对方不从,引来办公楼的干部,都不用等到明天,关于他的举报就会满天飞。
李副厂长和蔼的态度让秦淮茹有些受宠若惊。
什么时候,她也有资格坐厂长办公室的沙发了?
“不用,我站着就行,您找我有事吗?”
对此,李副厂长也没强求,直接问道:“这两天见到卫东了吗?”
实际上,秦淮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预料。
毕竟以往李副厂长可从未主动叫她来办公室。
而对方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也是从前几天,她拦住李卫东,被对方称呼了一声嫂子,才开始的。
“昨晚还见到了,他这几天挺忙的,您如果有事找他,回头我跟他说一声。”
事到如今,秦淮茹就算跟李卫东不熟,也得装出很熟的样子。
更何况,她可没少帮李卫东洗脚。
自认为,两人还是很熟悉的。
“是有点事情找他,麻烦你帮我问问他,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他吃个饭,地点由他定。毕竟之前他帮了咱们厂不小的忙,于情于理,我都得代表厂里感谢他。”
李副厂长煞有其事的说道。
可实际上,他就算真的要感谢,也不应该单单感谢李卫东一人。
但眼下,他却对旁人只字不提。
“好的。”
秦淮茹点点头。
传个话而已,还是有正当理由,她就算晚上上门找李卫东,也不用怕别人说闲话。
只不过,她似乎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