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对黄少宏点点头:“我师父平日便是如此,嬉笑怒骂,不拘小节,黄大哥您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黄少宏哑然,这徒弟貌似比师父懂事多了,当即点了点头继续开车。
官道虽然年久失修,凹凸不平,但有了越野车,这坑坑洼也就不算什么事了,一脚油门踩下去,行进的速度比之步行何止快上十倍。
只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就见到路旁倒着一座石碑,只是上面的文字被沙土覆盖,让人瞧不清楚。
黄少宏下车随手一扶,劲力发出,那碑上尘土瞬间被劲风吹散,露出‘郭北县’三个大字。
车上的十方也看得清楚,高兴道:“到了,从地图上看,再往西走两里地就是郭北县了,咱们到那里休整一番,然后就可以北上京城了!”
他说着兴高采烈的道:“一路风餐露宿的,我都好久没睡过床了,这回一定要好好歇歇!”
脸上颜色已经恢复正常的白云和尚,睁开眼睛斥道:“贪图安逸,哪里像个出家人?”
十方笑容一敛,委屈道:“出家人可以吃羊腿吗?”
白云表情一僵,怒道:“说什么,再说一遍?”
十方见师父怒了,顿时不敢再言,白云这才满意道:“懂什么,为师那是超度那只羊腿,就连黄道友都说,那叫什么济公活佛的就是如此!”
黄少宏上车之后,白云老和尚再次响起鼾声。
汽车再次发动,车行不过里许,外面下起倾盆大雨,本身就是黄土铺就的官道立刻泥泞不堪。
黄少宏见已经远远望见郭北县了,便将车停了下来,对两僧说道:
“这车不好被普通人见到,咱们就在这车里避避雨,等雨停了咱们步行进入郭北县好了!”
“一路有劳道友,凭道友做主好了!”白云点了点头,终于说了句顺耳的话。
三人在车中避雨,不可避免的交谈起来,可能是临近市集,白云老和尚难得的正经了许多,言谈之间也展现高僧风范。
从交谈中得知,白云和十方,出家在福州涌泉寺,两僧还邀请黄少宏日后有空,路过福州,一定要去寺中做客。
正闲谈间,就听见有厮杀之声,由远而近,紧接着就见十几个手持刀斧兵器的凶恶汉子从郭北县的方向冲了过来。
十方吓了一跳,害怕道:“完了,完了,咱们遇见打劫的了!”
他刚说完,就见一匹快马从那些人身后追来,马上骑士年纪轻轻,一身劲装,身后背着一个大木匣,手中持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剑。
那人见追的近了,一个纵身,在空中施展‘八步赶蝉’的身法,临空虚踏几步,正落在黄少宏车前,挡在那十几个凶恶汉子身前。
黄少宏看得清楚,这人和学友哥八九分相似,定是那得了燕赤霞衣钵的新‘燕赤霞’无疑,刚才展现的轻功也俊的很,不在他‘蛇行狸翻’之下。
‘学友哥’歪着脑袋,透过风挡玻璃,好奇的看了一眼车前排的黄少宏和十方,撇了撇嘴,然后转身用大剑指着那些凶恶汉子喝道:
“把那些钱还我!”
被他拦着的那些人各个长相凶恶,又拿着兵器,一看就绝非善类,为首一个大胡子厉声喝道:“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一起上杀了他!”
‘噗’
这大胡子刚说完,一刻人头已经离体而去,却是‘学友哥’手起剑落,直接将他头颅斩飞。
‘学友哥’斩杀一人,然后合身冲入人群之中,一时间剑光霍霍,血光飞溅,片刻之后这些人已经被斩杀一空。
‘学友哥’去那些人怀里摸了摸,不但找回了自己的钱,还赚了一些,哈哈笑道:“这回赚到了!”
他一转身不由得吓了一跳,就见刚才在那‘怪箱子’里的怪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是什么人?告诉想抢我钱的人,可都在这儿躺着了,可别找不自在!”
黄少宏看着他手里那两串多铜钱,不由得咂舌道:“就为这么点钱杀了这么多人?”
‘学友哥’瞪大眼睛怒道:“什么这么点钱,这可是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部家当,差点就被他们给抢走了!”
黄少宏摇头叹道:“太少,不太够啊!”
‘学友哥’诧异道:“什么不太够!”
黄少宏头也不回,伸手朝后面比划了一下:“我是说这部积蓄,也不够赔我这洗车钱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崭新的越野车上,到处都是血水,在车头上还落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正是最先被‘学友哥’砍掉脑袋那个大胡子。
‘学友哥’眼睛一瞪:“怎么,想讹人啊,这什么破......破东西,也没坏,用水冲洗一下也就是了,是不是想要我的钱?小心我要的命啊!”
黄少宏看着他摇摇头:“这人不讲道理啊!”
‘学友哥’脖子一梗:“这可说错了,我是修道之人,最讲道理了,只要能说出道理,我就赔钱又有何妨,可这明摆着是讹人嘛,赶紧滚开,否则休怪我这剑下无情!”
越野车后座,白云老和尚对十方道:“这人要倒霉了!”
十方诧异道:“师父,是说黄大哥会打他?”
老和尚摇头道:“看黄道友嘴角那一抹笑容,还有眼中的狡黠,为师当年骗......不是,是为师年轻时受骗的时候,那些骗子就是这种表情!”
看着自家徒弟狐疑的眼神,白云老和尚连咳嗽了几声,斥道:“看为师做什么,看前面!”
黄少宏听了‘学友哥’的话,笑了:“讲道理好啊,我最喜欢讲道理的人了,那我就与讲讲道理!”
他一指越野车那迸溅的满是血渍的风挡玻璃:
“咱不说别的,就这么大块透明水晶?价值万金吧,这可是我们村老少爷们从山里挖出的祥瑞啊!”
“把这么大块祥瑞,安装在这个机关车上,一村人都指着把它先给朝廷,以求减免赋税呢!”
“现在让弄了这么多血,还是祥瑞吗?村一百多户人家的希望,都让毁了,说讲道理,那说得赔我多少钱?”
‘学友哥’一阵发懵,他看那风挡玻璃,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瞬间就信了黄少宏的话,不过这要认了他得赔多少钱?
连忙道:“别无赖啊,碰瓷是吧,谁能证明这什么什么车,要献给朝廷了?还有这血又怎么了,这么大雨一会就冲没了,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回事啊!”
黄少宏指着车里的十方和白云:“看那俩和尚没?那是朝廷特意从京城大国寺指派到我们村给这宝贝机关车开光的大德高僧,有他们作证谁敢隐瞒朝廷,还想抵赖吗?”
他说着走过去打开车门,叫白云和十方下来,朝两人偷偷眨了眨眼睛:“两位大师,们给我作证一下,这机关车是不是要先给朝廷的祥瑞?”
白云看了看黄少宏,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黄少宏低声道:“一顿涮羊肉!”
“两顿!”
“成交!”
白云朝学友哥颔首道:“施主,闯了大祸了!”
‘学友哥’眼角直抽跳,忽然一指黄少宏几人身后:“快看,妖精啊!”
他喊完之后回身就跑,结果一步还没卖出去,就‘嘭’的一声,立时觉得天雷滚滚,眼冒金星,就蹲了下去,捂着脑袋一顿揉搓:“好痛啊!”
黄少宏随手将一个变形了的平底锅扔到一旁,骂道:“妖妹啊,这招数老子玩剩下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