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给黄少宏包扎完头上和身上的伤口,拉着他的手过去诊脉。
黄少宏对燕头问道:“燕头,我记不清自己是谁了,您能不能和我说说,我是谁?是干什么的,家里还有别人吗?”
燕头脸色一变,朝老鼠问道:“老鼠,小黄这是怎么了?”
老鼠皱着眉头:“医术上记载过一种失魂症,小黄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头部受到外力打击之后,引发了失魂症......”
“那怎么办啊?”燕头闻言脸上有些着急的神色。
“这个......我只能开副药先吃吃,在辅以针灸,能否痊愈这就要看天意了......”
燕头一拍桌子:“嘿,个老鼠,平时总吹自己医术高明,现在怎么怂了?”
老鼠有些无奈道:“燕头,不是兄弟医术不行,小黄这种病让扁鹊来也束手无策啊!”
黄少宏听两人‘小黄小黄’这么叫着,一开始又痛又饿还没察觉什么,现在听起来怎么有种呼唤宠物的感觉呢。
当即开声说道:“燕头,这位大哥,们叫我名字就行,小黄这个我听着有些不太习惯,另外们能不能给我讲讲我的事情,万一我听了之后这失魂症就好了呢!”
老鼠一拍大腿:“对啊,有这个可能!”
黄少宏一呲牙:“我说这位大哥,就不能拍自己大腿,我这还一身伤呢!”
老鼠呵呵一笑:“傻不,拍自己那不疼么,我可没有燕头这么好的功夫,另外这一身伤都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除了头上开了个口子,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两天就好了!”
燕头将腰刀解下放在桌子上,拉了一张板凳坐了下来:“好,那我就说说的事儿,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焦距开始变的恍惚起来,似是陷入了回忆状:
“爹叫黄茂军,是这雁门关的老兵,一年前我刚来雁门任校尉的时候,他正好是我帐下的士卒,有一次我领千名兄弟出关清剿丝绸路上的异族马匪,混战之中爹帮我挡了一记冷箭......”
“在爹弥留之际,他托我帮他照顾,让成材!”
黄少宏看了看自己的一身伤,心说就这么照顾的!
燕头看出黄少宏的想法,不由得也有点尴尬:“本来我是想把接到身边住我那里的,结果老鼠跟我说什么‘玉不琢不成器’,我就把扔到工匠营,想让磨砺两年吃吃苦,等到十六岁再让参军入伍,在我帐下听令!”
老鼠有些愕然的看着燕头:“燕头,您确定这是我说的?当初这话可是自己......”
燕头朝老鼠直眨眼,后者诧异的问道:“燕头眼睛怎么了,怎么直眨眼,是不是不舒服?回头我给配点药膏,保证药到病除......”
燕头捂着自己胸口,咬牙道:“我心不舒服......堵得慌!”
“那我得好好给您看看......”
“滚!”
黄少宏看着这俩逗逼瞎闹的时候,卫所外面之前那队军士压着几个穿着布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几个布衣年轻人都是二十多岁年纪比黄少宏看上去大上不少,一个个流里流气,为首一个更是面带凶相,一脸横肉。
燕头见到来人登时端坐起来,一拍桌子:“王小六,我问小黄这身伤是不是打的?”
为首那人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神色,拱手作揖道:
“校尉大人,小人和黄少宏都是军中子弟,这动手打架不算什么事儿吧,再说我和他是单对单公平比试,咱们也没仗着人多欺负他,您看我身边这些兄弟都可以作证啊!”
“是啊校尉大人,我们都可以作证!”
王小六这么一说燕头顿时语塞,军中尚武,尤其这边关更是好武成风,是以军中子弟相互之间比斗纯属正常。
若以此定罪颇为不妥,他是雁门校尉,帐下兄弟数千,自然不可能凭借自己好恶来任意行事。
老鼠素有急智在一旁插嘴道:“可我们怎么听说,惦记小黄家的房子呢?”
“不错!”
王小六坦然承认:“最近养了一个胡姬,想买小黄手里的房子,可他死活不卖啊,我就和他约定打一架,输了房子我不要了,买房钱还照样给他,赢了房子归我,他也不收钱......”
他说着拿出一张褶皱的麻纸,摊开之后放在桌子上:“校尉大人请看,契约我都找人写好了,黄少宏也按过手印的!”
众人看去果然契约上按着两枚红色手印,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王小六和黄少宏共同按下的。
燕头看着直皱眉,觉得王小六太过油滑,办事居然滴水不漏,如此情况自己还真为难不了对方。
他心中为难转头就朝老鼠看去,老鼠虽然是他帐下军医,但平时多是充当军师的角色,不过此时老鼠也是蹙着眉头,没有什么好办法。
忽然黄少宏开口说道:“王小六是吧,这契约可否让我瞧瞧!”
王小六瞪了黄少宏一眼,语气不善的道:“就是按的手印,有什么好瞧的,不过也罢,当着校尉大人的面也不怕耍赖,要看就看好了!”
黄少宏也不多言,拿过那麻纸看了看,心中一阵愤怒,不过他脸上不显,呵呵笑道:“别的不说,就问这是血手印吧?分明是先打了我,然后用我的血按的手印!”
王小六闻言一怔,燕头一拍桌子:“对啊,王小六怎么解释?”
王小六强辩道:“什么的血,阿猫阿狗的血不行吗?”
“猫呢?狗呢?”
“死了!”
“埋哪儿了挖出来瞧瞧!”
“吃了不行吗?”
“骨头呢?”
黄少宏不给王小六思考的机会,连连逼问,最后王小六答不上来,伸手便来抢着契约:“反正按手印了,现在还想耍赖怎么着!”
黄少宏比他手快,唰唰几下就把这麻纸撕的粉碎,他这一手把其他人都看愣了,事情还没弄明白,这是要公然耍赖怎么着。
“......”王小六怒目圆瞪,抡起拳头上前就想动手。
燕头怒视王小六,怒喝一声:“放肆!”
见自家长官发怒,旁边顿时就有军士扑上来按住王小六,同时一踢这货腿弯,直接让其跪在燕头面前。
王小六梗着脖子,不服道:“校尉大人......我爹是您手下伍长,我也是军中子弟,您就是如此秉公断案的么?”
黄少宏揽过话头:“别扣大帽子,说那契约是我按的手印,我却说那是偷袭我之后,趁我昏迷之时按下的!”
王小六冷笑道:“放屁,我身边的人都可以作证!”
黄少宏不慌不忙的道:“身旁之人一看就是的好友,虽能给作证,却不能取信别人......说咱们都是军中子弟,这件事若不弄清楚传出去也系脱不了嫌疑!”
他说话极快,丝毫不给王小六拒绝的机会,快速说道:
“不如这样,让我养三天伤,三天之后咱俩再打一场,若是我输了就证明今天说的是事实,若我赢了,就证明没有打败我的本事,今天发生的事情自然就是背后偷袭,强取豪夺,这么办看如何?”
王小六听完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人也跟着笑,其中一个更是指着他说道:
“黄少宏,我劝还是算了吧,就这样身无二两肉的还想和小六哥动手,从小打大哪次不是挨揍的那个......”
黄少宏眼神一凝,心中怒火顿生,不是因为这人说的话,而是这人指着他的手上竟然也有淡淡的血迹,显然之前什么单挑之言都是谎话,这帮孙子是群殴的他。
燕头这时候转头低声劝道:“小黄可考虑清楚了,不如这次先让他们回去,明天我找个别的理由惩戒他们一番好了!”
黄少宏摇头道:“不用,我有信心击败他!”
他刚才看着王小六的脸就有动手的冲动,脑海中又瞬间闪过许多出手的招式。
黄少宏由此越发肯定自己是有金手指的存在,估计打起来对方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是以才提出这个建议,也没有指出那人手上有血渍的事情,他是想要亲手报今日被殴打之仇。
另外不知道为什么,黄少宏的性子里好似一股傲气的劲头被激活了,仿佛面前几人在他心里都是蝼蚁般的存在,他又怎么能允许一群蝼蚁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嚣张呢。
黄少宏自己都不明白这股傲然之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觉得只有这么做才能让自己舒服,只有亲手报仇才会觉得爽快!
他指着王小六喝道:“别说没用的,就问王小六敢是不敢!”
“好,我就多给两天,五天之后咱们就在这卫所门口一决胜负,到时候我会多叫些人来看看,看看被我踩在脚底的模样!”
他说完朝燕头再次行礼道:“校尉大人,小人告辞了!”说完带着几个帮闲转头就走。
燕头没有理会王小六,只是看着黄少宏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呢,哎......等明天伤好一些,就跟我学武吧,临阵磨枪总比一点不学要强!”
黄少宏没有反对,当天就在燕头的安排下,在卫所里住了下来,天天早上跟着燕头一起练武,都是军中的拳脚,不过这世代叫做‘手搏’招式简单直接。
在练武的过程中,黄少宏对每一招都会瞬间想到应对之法,不过他没有说出来,想想几天之后,一定会让那个王小六有一番大大的惊喜吧!